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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和她面上斷了?」
李京肆肩膀稍抬抬, 不作認同, 瞳仁里湧現那絲異樣。好一會兒之後, 他笑了聲。
張博登時轉了脖子回去。
「……」
所以,他不是為鬧劇來一次正面的收場。
是將錯就錯, 使其更加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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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姜語也不會想到, 在月余之前,在她還以睥睨眼神凌駕其上時,這場鬧劇開局,到現在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肅清乾淨。
直到今天, 直到那個名字出現在名單上, 讓她最疑惑的還是丈夫的哥哥緣何出現。
而在候場短短十幾分鐘時,姜語意外收到信息——來自那個未曾回復的聯繫欄。
往日種種她自以為的僭越, 階級之間的差別,她所秉持的高高在上,睥睨不屑,而在這個消息欄主人身上一切她所不能理解的特質,此刻全然崩塌在三條短短消息里。
小商貴:【你不說,我便自己來了,在你最意外的位置。】
附圖張黑底燙金特邀卡,晃晃寫著上座貴賓。
然後——
【期待我們坦誠相見。姜三小姐。】
「演出之後一定要留住李先生的人,送上雅間好生招待,不能有半點差池。」
「明白明白,您放心……」
徐夢剛出去臨危受命回來,臨到門口還在同她講。遠遠一頓指令強調,傳到這兒也入姜語耳朵幾句。
荒唐。
她竟也恍然明白這兩個字了。
「可算嘮叨完了,這是又來了位祖宗供著。」
負責收尾的造型師收整完工具,過去拍拍應付完瑣事走來的徐夢:「辛苦了夢姐。我去個衛生間,有事call電話昂。」
徐夢打個OK手勢,回到姜語那邊,彎腰理幾下她稍亂的裙身,再抬頭注意到不同:「您怎麼臉色不太好?冷著了?」
姜語僵著脖子扭向她,不敢置信而放空的瞳孔渙散,就那麼憑空的,莫名其妙自說自語。
「我怎麼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騙子?」
她竟從未聯想二者,那句坦誠相見才點通所有。哪怕此前她有所覺察他的偽善,他皮下之後或有的另一面。
但怎麼是這樣。
怎麼能是這樣。
那豈不是自始至終,在這場關係里坐擁上帝視角,走得明晰的,一直是這個外貿商貴皮下的李京肆。
而他不顧及後果,與她胡鬧,將他們不堪的關係澆上更髒污令人唏噓的一層。
姜語哪有在這方面吃過癟,唯獨這次,油然而生是被戲耍的感覺。
「一個虛偽的,兩面性的騙子。」她近乎咬牙切齒。
徐夢聽不懂,急問:「您說什麼呢?」
「徐夢!」
才送走一個,門口就又有人喊。
徐夢回頭,腦袋要炸掉:「哎——」
來人問:「三小姐這邊完事了麼?」
「差不多啦。」
「快上台了昂,準備一下。」
「好!」
徐夢深嘆口氣,回身蹲下,手撫在姜語雙膝上,憂心多問句:「您真沒事?能上台嗎?」
姜語還坐著沉默,握的手機息屏很久。若不是門口再響起的來聲,她一時都不會抬頭。
「誒?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姜小姐是在這兒?」
「在前邊化妝間呢。就快上台了,您可以在上座等著?」
「帶路。」
……
那些聲音忽遠忽近,似是繞遠了又繞回來,其中一個音色熟悉又難以確認。
徐夢也跟著看了過去:「什麼情況?」
聲音和步子停在門口,剛被帶上的松木門拉開,側身請人那位正是剛才來喊徐夢的那個,身後再跟進一人,踏入進來。
姜語目光定定。
與普遍印象里不同,男人深色大衣下露出黑豎線西裝領,嵌綴低調而奢華的梨形重工胸針。化妝間沒開主燈,色調偏沉,然後他一點點,站到藍白幽映的光下。
「我來……見見我們三小姐。」
他竟是可以直接無視規矩,暢通無阻到這兒來的。
「呃這……」徐夢傻呆住了。帶他進來的人也滿臉難做。
誰都清楚姜語的脾性,只是拿不准這脾氣敢不敢對這位先生撒。
死亡寂靜的十秒鐘。
忽然,姜語從坐上起身,拖著水光質地的冰藍紗裙,做到後頭的軟絨單人沙發。這時臉上還沒有任何一絲異樣表情,看起來像是坦然接受。
「進來吧。」這話是對來的男人講。目光最終掃向別處,「其他人都出去。」
而直到李京肆當真進來了,所有餘的人都離開,寬廣室內,呼吸可聽。沙發成「冖」字型半環長桌,李京肆坐到與她正對面的沙發,中間遙遙隔著紅木桌。
視線對上視線,誰也沒有過多反應。
這樣鬥著勁兒很是無聊,半點聲音也沒有。
李京肆才笑,肘撐扶手,半托額上,露出幾環黑白鑽交綴的指戒,「怎麼有點意料之外的表情。」
姜語從靠背立起,五指交叉五指,環著交疊膝處,一眨不眨,逡巡他每個表情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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