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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紫色的報春花被包在牛皮紙中,綻放的花蕊鋪滿屏幕。
她放下手機,屏住呼吸,一口喝光了藥。
「那個。」被男人灼灼的目光盯著,顏蘅拘謹地站起來,「我發燒出了身汗,想洗個澡,你……」
溫翊禮淺淺地勾唇:「去吧,我在這兒坐坐,等你舒服些再走。」
顏蘅鼻頭一酸:「好。」
拿好衣服,鎖上衛生間門,她重新點開那張報春花照片。
發了會兒呆,保存到相冊里。
鬼使神差地,又在網上搜了搜報春花的花語。
——初戀,希望,不悔。
那溫翊禮心中所想的,究竟是哪一個?
不愧是專業醫生,藥效對症來得很快,洗個澡的工夫,顏蘅不僅渾身清爽,人也舒服多了。
昨天才洗的頭髮因為出汗而變得黏膩,不得不又洗一次,頂著干發帽出去的時候,溫翊禮正在飲水機前。
聽見動靜回頭看了她一眼,皺皺眉,放下水杯走過來:「感冒還沒好,又洗頭髮?」
「之前出了很多汗,有點癢。」顏蘅抬手捏了捏,想加快水分吸收的速度。
溫翊禮輕嘆了聲:「吹風機呢?」
「在房間……」顏蘅扭頭去拿。
作為一個病人,她不敢在醫生面前造次,拿到吹風機趕緊溜進浴室,開始吹頭髮。
嗚嗚的噪聲里,她依稀聽見一牆之隔的外面,溫翊禮手機傳出的聲音:「老溫,下午講座你不來了?」
他回答:「不來了。」
林棟問:「你什麼天大的事兒啊,不能放放?」
「嗯,很重要的事。」溫翊禮無比平淡地說,「幫忙簽個到吧,謝謝。」
很重要……說的是她嗎?
顏蘅怔了怔,拿著吹風機也忘了動,直到風嘴抵著某一處吹到發燙,才忍不住驚叫一聲。
溫翊禮從門外進來,緊蹙著眉頭:「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燙到了。」顏蘅慌張垂下眸,正打算繼續,吹風機卻到了對方手里。
「別動。」他用另只手輕輕摁住她腦袋,「不快點吹乾又要發燒。」
風速被他調到最大,整個浴室里只有震耳欲聾的風聲,和胸口隱隱鼓譟的心跳,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頭皮吹乾後,溫翊禮把風速調低,噪聲也小了許多。
顏蘅見他拿著梳子一邊梳,一邊繼續吹髮絲的動作,忽然覺得哪不對勁。
一個大男人,吹頭髮怎麼這麼專業?她見過男的吹頭髮都是拿著吹風機對腦袋一通胡亂掃射,幾分鐘就幹了,也不管會不會吹成雞窩,反正睡一覺起來,全都差不多。
爸爸是這樣的,梁叔叔也是。
梁岩講究,但他都是去沙龍,有御用髮型師,如果自己吹八成也是個手殘。
看著男人一絲不苟又遊刃有餘的動作,她忽然想起昨晚沈依的話,心中騰起淡淡的茫然。
溫翊禮……難道真的有過很多女朋友嗎?
她低著頭苦思冥想,嘴唇都被咬白了,直到頭髮全部被吹乾,溫翊禮拔掉插頭,收好吹風機的線遞給她。
顏蘅板著張小臉抱起吹風機,扭頭回房。
溫翊禮在走廊等了許久,她才重新開門出來。
頭髮用鯊魚夾夾起來,垂下幾根落在脖頸和肩膀上,剛洗過的格外蓬鬆,整個人透著一股舒適慵懶,臉頰還留有潮濕的紅暈。
然而沒等他欣賞許久,就聽見女孩乾巴巴的嗓音:「那個,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
溫翊禮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面前的小姑娘從頭到腳寫著彆扭,和吹頭髮前判若兩人。
他笑了笑,伸手:「我檢查一下還濕不濕。」
顏蘅避開他手,後退了一步。
她的腳站在房間裡,他不好往前去,只好停在臥室門外,目光微凝,面露沉思。
「不濕了。」顏蘅悶著聲說,「你吹得很好,不知道還以為是專業的。」
話音剛落,只聽見男人一聲輕笑。
顏蘅不知道他笑什麼,頭抬了起來,目光融進一片深褐色,像被吸住。
「忘跟你說,我家也有隻貓。」溫翊禮半靠在門框邊,一隻手懶懶地掛在褲兜里,「長毛的。」
顏蘅目光一抖,默默地咬了下唇。
溫翊禮勾唇望著她:「吹毛的時候,沒你乖。」
顏蘅知道自己錯怪他了,臉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熱起來,一陣羞愧過後,緊接著又是惱憤。
他把她和貓比?
一時間臉色精彩得像調色盤,溫翊禮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直到顏蘅手機響起來,是沈依的電話。
她吸了口氣,拿起來接聽:「餵?」
沈依提前下班,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去菜市場買食材。
顏蘅說想吃糖醋魚和燒土豆,掛了電話,窘迫地望向男人:「我室友要回來了。」
「嗯,那我走了。」溫翊禮轉頭去客廳,把茶水台上的幾盒藥拿過來,放在茶几上,認真叮囑,「這是感冒藥沖劑,早晚各一次,晚上水別放太多。這個是消炎藥,剛才沒給你吃,睡前可以吃一片,明天如果有咳嗽的話,加一片。退燒藥就別吃了,注意保暖,應該不會再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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