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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澄記得傅錦初不在北城,至於裴振遠,聽說他最近時常酗酒,因為股份轉讓的事,他恨極了裴釗,也不可能跑來簽字。
衛生部出台的《醫院工作制度》有明確規定,緊急手術來不及徵求家屬或者機關同意,可由主治醫師簽字。
夏澄穩了穩心神,說:「他父母不在北城,我這就聯繫他的家人,你們電話溝通行嗎?可以先安排手術,他們會儘快趕來。」
夏澄給裴澤打了電話。
她哽咽著說了一下車禍的事以及裴釗的情況,「他腦震盪,脾臟出血,皮下破裂,伴隨骨裂,需要手術。」
傅錦初恰好來看裴澤,正和裴澤一起吃飯。
裴澤說:「別擔心,我給姑姑打個電話,她認識最權威的外科醫生,可以由他主刀,阿釗一定會沒事的。」
傅錦初一陣心悸,猛地站了起來,「阿釗怎麼了?」
裴澤已經撥通了裴慧瀾的電話,飛快交代了一下情況,剛掛掉電話,傅錦初就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什麼車禍?阿釗嗎?怎麼就車禍了?」
她六神無主,一副天都塌下來的神情。
裴澤扶住了她,「媽,您別擔心,阿釗不會有事的。」
掛掉電話後,夏澄的手腳仍一陣發軟,完全使不上力氣,她的身體順著牆壁下滑,蹲在了地上,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砸了下來。
裴澤和傅錦初趕來時,已經是四個小時後。
夏澄仍蹲在地上,細白的手腕撐著腦袋,整個人脆弱極了,似乎一捏就碎。
手術室的燈仍亮著,傅錦初踉踉蹌蹌沖了過來,恰好有個小護士從這裡經過,她死死抓住了護士的手臂,「怎麼樣?我兒子怎麼樣?」
護士熟練地安撫,「您別急,病人還在手術,您先等等。」
夏澄聽到動靜,才抬起眸,她眼睛模糊,隱約瞧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夏澄眨了眨疼痛的眼睛,認清了裴澤,她試圖站起,因為蹲了太久,腿腳都是麻的,一時沒能站起來。
裴澤搭了把手。
酸疼感襲上神經末梢,遠不及心中的痛,夏澄站穩後,嘴唇囁嚅了一下,「對不起。」
裴澤認真道:「你不用道歉,就算不是你,換成任何人,他都會義不容辭地去救,這是他身為軍人的擔當,也是他的使命。」
傅錦初也紅著眼眶走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在飛機上,裴澤跟她提起了夏澄,說她是裴釗喜歡了好幾年的女孩。
傅錦初低聲說:「他如果醒著,肯定不希望你難過,你別自責。」
夏澄眼窩發酸,心臟漲得難受,一時沒忍住,眼淚又掉了下來,他們本該怪她,結果不僅沒有責怪和謾罵,還這麼溫柔地安慰她。
「對不起。」
也謝謝你們。
正因為你們這麼好,他才能出淤泥而不染,沒長成裴振遠那樣糟糕的人。
夏澄的眼淚一串又一串掉了下來,既自責又恐慌,寧可他沒那麼無私,寧可昏迷不醒的是自己,也絕不希望出事的是他。
直到這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識到,在她心裡裴釗究竟有多重要。
從始至終,她都沒忘記過他,之前一次次拒絕,不過是怕了,害怕到頭來他並沒有那麼喜歡她,害怕自己再次遭受打擊,再難走出來。
在生命面前,那些害怕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可以,她寧可用自己的壽命,去換他平安。
傅錦初拍了下她的肩膀,「他會沒事的。」
她聲音哽咽,也掉了眼淚。
裴澤眼窩發酸,心中也不好受,他掏出紙巾,遞給了兩人,聲音溫和,「別哭了,一會兒阿釗聽到,肯定擔心。」
夏澄接過紙巾擦了擦臉,又給傅錦初擦了擦。
幾人等得焦心極了,手術一直持續了五個小時,醫生和護士才一臉疲倦地從病房內走出來,幾個小時的手術,對他們來說,不啻於打了一場硬仗。
傅錦初連忙迎了上去,「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醫生說:「別太擔心,手術還算成功,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兩天,如果一切正常,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夏澄心中惴惴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意味著他並未真正脫離危險,她也忍不住問了一句,「醫生,他什麼時候能醒?」
「要看病人恢復情況。」
片刻後,護士將他推了出來,他臉上毫無血色,眼睫在眼皮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從未有過的脆弱。
夏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睛酸得厲害,一顆心像被人架在了火爐上,疼得幾乎喘不過氣。
重症監護室不能有家屬陪同,這一晚,他們都沒走,在醫院守了一夜。裴澤勸了夏澄好幾次,「你明天還要上班,回去休息一下吧。」
夏澄搖頭,怎麼也不肯走,「不要緊,熬一宿問題不大。」
後半夜,她歪在牆上,眯了一會兒,早上並未請假,直到來到醫院,她才看了眼手機。
手機上有林旭然和趙雪打來的電話,夏澄先給趙雪回了一個電話,才給林旭然,發了一條消息:【不好意思啊,昨天我有點事,先離開了,本來想給你說一聲的,後來一忙,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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