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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驚惶以及喪氣失落等情緒在羽族的族群中傳遞,良久後,長老才乾巴巴地擠出了一句:「主上、主上她不認我們。」
「可她們不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嗎?要將我們帶回她的麾下?」有鳳凰低語道,至於實為天庭辦事的事實,直接被她們忽略了,畢竟先前那個從上面下來的使者,被主上和她的守衛殺死了。
「也許是嫌棄我們丑?」有個小機靈說了一種猜測,在族人的怒瞪中,她倔強地說完了自己的心裡話,「主上身邊的那個劍修的地位很高,可能主上就是被她影響了,認為我們的鳳凰真身很醜。」
這種猜測雖然傷她們的心,可總比被主上拋棄了要好。這群五彩繽紛的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重新化作了人身。被推拒數次的鳳凰長老再度衝上了高枝,這回在眾目睽睽之中,她並沒有從高處墮落。
鳳凰長老被推下去是鳳池月做的。
明見素先前就有意打探這群鳳凰的來歷,見到了師妹的異狀後,那股心情越發地迫切。只是她還沒開口,便見那像是披著黑焰的鳳凰就從枝頭墜落了。瞥了師妹一眼,看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明見素也沒有詢問原因,畢竟一切都抵不過師妹的開心。
鳳凰長老心中煌煌,她悄悄地覷了眼鳳池月,旋即收回了視線。她溫聲道:「我名鳳說,為鳳凰族長老,不知二位尊客如何稱呼?」先前的警惕、防備以及殺念消散的一乾二淨,她儘可能地保持心情平靜,可眼神中仍舊抑制不住那股對主上的嚮往。
明見素不動聲色地擋在了鳳池月的跟前,她淡淡道:「仙界明見素。」那小天道附著在了血羽中,正在師妹的袖中。天淵給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隨時抽身而去。但是有些事情還沒完,明見素並不打算就此離開。當然,她問就可以了。這群鳳凰休想覬覦她的師妹!她看出來了,在鳳凰圖騰出現後,這群羽族就態度大變,保不準是想賴上師妹。
鳳說等待著下文,可明見素不說話了。
鳳池月看明見素沒介紹她,也沒問,只是噙著笑容,滿眼滿心只容得下明見素。
她不想再回味那些場景,如同洪流般的記憶在她的識海中擠成了一個光團,被隔絕到了一邊。
從沉默中,鳳說察覺到了兩人的態度,她心中仿佛扎了一根刺,一陣陣的銳痛。她勉強地笑了笑,又轉了個話題,問:「尊客若是有話要說,可來我等族地。」
明見素扭頭看鳳池月,見鳳池月點了點頭,她對著鳳說道了句:「好啊。」
不只是鳳凰,這片地域中的羽族都是居住在垂掛在梧桐樹上的籠屋中。好在她們的族地是祭祀先聖之所,是露天的,就在梧桐樹下。枝葉飄搖,陽光從樹隙中傾瀉而下,宛如躍動的碎金。在那族地中,只有一尊一丈高的塑像。是一個沒有面龐的女人,她的身後還有一隻沖天而起的鳳凰,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不遠處,是一張三丈長、一丈寬的石桌,此刻一隻只盤子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靈果,那局促不安的鳳凰們站在後面,時不時用那滿懷期待的視線看向了鳳池月,這是她們族中最珍貴的果實了。
鳳池月本來是不想搭理這群鳳凰的,但是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桌上的靈果,她眼皮子跳了跳,問:「你們就吃這些?」要知道這種果子連東阿山養的鳥雀都不屑吃。
鳳說面色一紅,她知道仙界跟下界有著很大的差距,她結結巴巴開口:「您、您——」
話還沒說完呢,不敗劍便在明見素的指使下飛速地掠出,將那石桌上的盤子橫掃到了一旁綠草茵茵的地上。而明見素則是不緊不慢地從乾坤囊中取出了東阿山中種植的靈果。她知道這些鳳凰們是好心,但是她不想師妹因為對方的「好意」而委屈自己去食用那些澀而酸的果實。鳳凰們要怪就怪她好了,是她不會做人,沒有禮貌。
「小界靈機初誕,不過千年。按理說,靈機中道韻生,可等待生靈捕捉到道韻還得漫長的年月,走許多的彎路。可我見你們的功法,是完整的,並不似靈機初生時的粗糙。」明見素一邊替鳳池月削靈果,一邊跟那傻愣在一旁的鳳凰們說話。
鳳說回答道:「神樹載道,我們破殼後就能從神樹上找到一片載著道法的樹葉。」
明見素又問:「你們對天庭的仇怨從何而來?也是你們的神樹傳達的?」
鳳說沉重地點了點頭,她沒有廢話,直接說:「我們一直等待著主上出現,帶著我們去復仇。」提到「主上」二字時,所有的羽族灼熱的視線都落在了鳳池月的身上。只是她們的主上——
明見素蹙了蹙眉,很煩那群鳳凰。可偏偏視線從四面八方來,她也不能悄悄地擋住。在失神間,感知到了指尖被小小地咬了一口,明見素眼皮子一跳,繼續從果盤中取水果。她分心問了一句:「能一觀麼?」
鳳說沒有立刻回答,她轉頭看了眼鳳凰首領鳳穆。自從來到族地,她們的主上就沒有開口說完,她慵懶地坐靠在那劍修的懷中,舉止曖昧,凡事都由得那劍修來問。那劍修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這樣討人厭?鳳穆猶疑了片刻,鬆口點頭,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