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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昔日司祿星君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麼悽慘的下場,帳目做得沒那麼乾淨。玉誥門下的仙人身上壓力頗重,一門心思地找茬,甚至還自己添上了幾筆,非要靜德仙君那些天祿部舊人償還。靜德仙君師兄弟幾個早當逍遙散仙去了,是不想認下這筆帳目的。按理說,玉誥可以前往天樞部告狀,可一旦通過天樞部決斷,那筆財產就不能落入他的袋中了,只得靠自己的人前去要債。這一來二往的,鬧得混沌鏡上人盡皆知了。
靜德仙君一行人也很是無語。一般隨著仙官卸任過去的事情都算過去了,玉誥先前不提,怎麼現在開始翻查爛帳了?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眼下是休想從他們的袋中要走一枚丹玉。
在玉誥和靜德仙君狗咬狗的那段時間裡,丹穴山中的訓練場在長懷的主持下建設完畢,各部族被徵召的羽衛連鳳池月的面都沒見著,就被扔入了訓練場裡。
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長懷如釋重負,心想著出去玩幾天。
然而才抵達天羽司,就聽到了一個噩耗:從今日起,天羽司新建設的羽鼎殿、羽丹殿對整個仙界開放,不拘仙官、散仙,只要有丹玉或者同價之物就能來購買丹藥、法器。
司主這是想趁著天祿部一片亂象的時候取代它啊!
想到了未來的「大業」,長懷又重新振奮了起來。
除了真無欲無求的仙人,絕大多數都是互相有來往、有交易的,只不過是數目多少問題。原本天祿部會按時發放丹、器等物,需要交易的寥寥無幾,可現在丹中丹毒甚重,法器又有爆炸之憂,就算是天祿部發放了,一些人也不敢使用。在這等情況下,只能在混沌鏡中與有一技之長的同道交易。但是有些散仙吧,脾氣比較壞,規矩也多,收了材料可能三兩年沒個音訊,天羽司這消息傳出來,解了不少仙人的燃眉之急。他們知道天庭中斗得厲害,人族仙人不敢親自出面,都託了羽族前去購買,起初還發現不了問題,數目一多誰都知道了其中的貓膩,好在大家心照不宣。
等玉誥跟靜德仙君他們拉扯到死斗時,天祿部早已經門庭冷落,不復舊日光景了。
東阿山中,明見素看了眼帳冊就放下了。
寶山礦脈有采完的一天,僅僅靠著它們,天羽司是不能獨立運轉的。
明見素舒了一口氣:「現在不用擔心坐吃山空了。」心中又想,天樞部道靈星君是天母的人;天祿部很快就會名存實亡;至於剩下的天機部,也不足為慮了。不過天機部中有一面天道自成、記述功德的功德鏡,不知是否會帶來什麼變數?思考了一會兒,明見素轉向了鳳池月,問:「師妹,你對功德鏡了解多少?」涅槃前的記憶消失了,但是鳳池月那種對道的感應沒有散去。
鳳池月懶洋洋道:「升仙台上,天道定功過。」
明見素又問:「只替凡人定罪嗎?」
鳳池月「嗯」了一聲,猜到了明見素的心思,又說:「天機部選人背離天道之旨,劫雷數目有所偏移,就是對天道的違逆。」
明見素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她過去並不在意天機部。眼神微微一凜,她急聲問:「最後的代價呢?」
相比明見素的慎重嚴肅,鳳池月的臉上堆滿了開懷的笑:「業火焚罪,天命黜仙。」她朝著明見素走去,伸手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腰,貼在她的耳畔,蠱惑低語,「師姐,你想看我的鳳凰真身嗎?」
是那熟悉的輕柔婉轉中帶著慵懶的語調,可不知為何一股寒意從脊骨躥升,明見素脫口道:「不要!」
師妹的劍就叫業火!
鳳池月推開明見素,唉了一聲,說:「師姐的心,真是海底針,也不知道是誰先前哭鬧著要看的。」
明見素從驚悸中回神,她仔細地看著鳳池月的神色,找不出任何異樣來。將一點疑慮深深藏起,她輕哼著替自己正名:「我沒哭。」
第57章
那八個字很是不祥。
如果功德鏡徹底破碎, 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師妹真身現,又會有什麼後果?師妹不願意顯露真身,是藏著什麼隱秘?
雖然錯失了一個看師妹真身的機會, 明見素也不後悔。而且在那等情況下,還未必真給她看呢。接下來的幾日,她對鳳池月越發上心了,幾乎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視野。儘管沒有瞧出半分異樣,明見素心中的疑慮依舊沒有消除。
「業火焚罪, 天命黜仙」像是一個天道警示,到底是「黜」到哪種地步?只影響了天庭還是說整個仙界?或許也會波及凡間?
鳳池月躺在屋外吊床上曬太陽,混沌鏡中則是播放著一出仙劇。她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眼皮子一掀便與明見素的目光對撞。不知道什麼時候,明見素站在窗畔看著她了。這種如影隨形的灼熱視線她起先是很受用,但是慢慢的, 又奇怪了起來。師姐是不是過於粘人了?她在擔心什麼?鳳池月支起身,折了一枝桃花, 在明見素的眼前比劃,慢吞吞說:「師姐, 你最近鬼鬼祟祟的。」
明見素被鳳池月的形容噎住,她一邊說著「哪裡有」,一邊實在是忍不住詢問:「師妹,天命黜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