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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有明目張胆拒絕天羽司邀請函的,朱雀、鵷鶵、鴻鵠、畢方這和天羽司結下死仇的就不用說了,他們的一些依附者也不願前行。但是不能像朱雀他們那樣理都不理,而是找尋了些漏洞百出的藉口推脫。
明見素看到卻塵衣送來的名單時也沒太意外,願意來的不一定心甘情願依附天羽司,可不來的那近兩百支脈的羽族,一定是朱雀他們的擁躉。她也沒讓卻塵衣再去邀請,而是慢條斯理說:「記住這些族屬,以後考核不予通過。」
這樣明目張胆的針對是不是有違天羽司改制謀公平的初心了?卻塵衣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明見素一臉理所當然:「考核總會淘汰一些人,品質難道不是重要的衡量標準嗎?在各位仙人素質都相差無幾的情況下,為什麼要選他們?至於初心——」她推動天羽司改制,難不成是為了天庭長治久安嗎?不,她要的是師妹平安快樂。
卻塵衣屏息,等待著明見素的聲音響起。
明見素在停頓片刻後,忽地揚眉笑著:「就是為了公報私仇啊。」
卻塵衣:「……」她怎麼總是學不乖呢?!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入鳳池月的耳中,等到卻塵衣一走,鳳池月就拋下了混沌鏡,蹭蹭跑到了明見素的跟前,眨了眨眼,頗為唏噓說:「師姐,你變壞了。」
明見素看著她的神色有些好笑,曲起手指在鳳池月眉心輕輕一彈,說:「我這是為了誰呢?」
「為了誰啊?」鳳池月笑眯眯地看著明見素,明知故問。
明見素伸手將她攬到了懷中,故意不答,說:「你猜?」
鳳池月並不安分,搭在了明見素腰間的手胡亂地撫摸。她臉上還擺著一本正經的神態,說:「為了丹玉。」
明見素假裝沒聽見,輕輕地親了親她的嘴角。紅唇挪動,到了鳳池月耳畔,呵了口氣,軟語說:「是呢,為了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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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司宴客,羽族各部使者前往丹穴山,是千年來少有的盛況。過去朱雀他們倒是宴請過各部族,可惜許多羽族畏懼他們卻不願依附,到頭來座上賓客達不到朱雀的預期,他們後來也就不去做著敗興的事情。此回羽族宴,朱雀、畢方他們沒有一個去的,但一直暗中觀察丹穴山中的情況。見丹穴山遠望著仍舊像一道赤輪時,他們鬆了一口氣,面露嘲弄之色。然而等到一千多個羽族部族使者前往丹穴山,他們的笑容就繃不住了。尤其是對方從各種法器中走出,化作了原形朝聖似的翩翩起舞。
「一定是天羽司威脅他們了,真是無恥。」一隻鴻鵠拉長了脖子朝著丹穴山中看,語調酸溜溜的。
鴻鵠這樣說也沒有錯。
畢竟有一部分羽族的確是畏懼天羽司以及東阿山,才派遣了族中有地位沒出息的子嗣過來的。至於化出原形——那還不是前方有一群銀尾山雀這樣做?說起來這族也奇怪,別的部族怕得要死,只遣了一兩個人充當使者,他們確實族群龐大,看起來是傾巢而出,真的是一點都不怕死。
「那是你的族人嗎?」青洵忙裡偷閒,拉住了卻塵衣的袖子問。她的眼神粲然明亮,仿若星辰。
卻塵衣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在看到了用來宴請賓客的食物單子時,她立馬將消息傳回族中了。雖然是「鴻門宴」,可耐不住東阿主和司主大方啊,一些絕跡多年、利於羽族提升修為的靈果都拿出來了。有便宜不占,那不是王八蛋嗎?反正她族中也沒什麼過失,她還在天羽司當差呢。
青洵「哦」了一聲,又說:「少司,你的原形也是那樣的嗎?」她在天羽司看見的掉毛山雀真的是正身嗎?
卻塵衣:「……你跟其他青鸞原形差距很大嗎?」
青洵搖頭:「不大。」末了,又補了一句,「他們比我禿。」她這話說得響亮,一個「禿」字,別說是青鸞,就連其他羽族部眾也聽見了,將視線朝著她身上一落。
卻塵衣蹙了蹙眉,總覺得青洵的笑容不再單純。她肅聲道:「去引路。」要知道丹穴山中火焰沒有除盡。為了震懾羽族各脈,也就騰空了昔日族地前的大廣場以及一條不那麼寬敞的路。萬一有不長眼的羽族迷路墮入火中,那就不妙了。
丹穴山廣場中心。
鳳凰山來的使者們一個個百味雜陳。
自從千年前那一劫後,他們還是首次抵達丹穴山,不過這裡已經大變模樣了。過去廣場上矗立著五鳳三羽的雕像,可現在放眼空蕩蕩的,什麼都不剩了。這邊收拾的還算是齊整,可仔細看去,仍舊能瞧見烈火燒灼的痕跡。將神思放出去感知一陣,更能察覺山中靈機躁動,地脈仿佛還有一隻困獸,不知道何時脫籠而出。
「丹穴山是不可能恢復如初了。」一聲低嘆響起,使者又將視線朝著前往主座望去。他們沒有過去的榮耀加身,座次並不在前。附近都是些沒什麼往來的小部族,其中甚至還有曾經依附過朱雀他們的。在視線所及的前方,是有一隻高高在上的鳳凰,可他們之間並沒有同族屬的親近,反而橫著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鳳瑤小聲地喊了一句:「長老?」
那在緬懷過去的長老回神,擦了擦眼角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