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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的盡頭是明合星君的道場,劇烈的轟鳴聲接連不斷地從那處傳出,緊接著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然而法力波動片刻,那聲音就漸漸小下去了。
是誰來了?天庭還有這等人物嗎?天外天的星君震驚不已。
建木並不容易攀登,明見素早就不耐煩了那條漫長的路,好不容易尋覓到了下境的門戶,竟然還有一重阻礙橫在眼前。如果是門戶自成的關隘就算了,可那盪動不已的靈機顯然是屬於某位的神通道術。就連她要上天外天都要被阻攔嗎?明見素從來不是個怕事的,判斷出有人攔截的瞬間,便將法劍一祭,朝著前方驟然一斬。
鳳池月也很煩這些障礙,斷言道:「天外天不是什麼好地方。」
明見素附和:「能長出原遙星君這麼一根歹竹的,一定是惡地。」她都想一劍把建木給削了,既然叫天外天,那就老實在天外別跟仙界相接了。
「閣下是何人?」待明見素、鳳池月從光華中走出時,半空中傳來了一道藏著驚異的聲音。
明見素眉頭微微蹙起,稍一探查,就發現附近浮動著數十道不同的氣機。她心念微動,三柄法劍化作三道流光在周身旋動。將那枚屬於東阿主的印信一拿,明見素麵不改色道:「天外天罪仙原遙,勾結魔族為非作歹,貧道奉命來調查真相。」
這話一落,十多道氣機退了下去。那最初開始問話的人沉默片刻,呵呵笑道 :「原來是天庭的使者。」
明見素微微一笑,認下了「使者」這個名頭,她又問:「不知罪仙原遙道場在何處?」話音落下,天地闃寂。半晌後,才有一道流光墜落,明見素伸手一接,發現是一幅天外天下境的輿圖。不知道是哪位送來的,她打了個稽首道了一聲「多謝」,便唿哨一聲,召出了一輛金車。將鳳池月扶上車中,她自己則是立在車廂外,驅使著金車向著原遙的道場奔去。
她們來時張揚,絲毫不掩飾身份,沒多久整個天外天都知道天庭使者的事情。
而天淵,也從天外天那處得到了訊息。
他完全沒想到明見素會往天外天去。原遙星君已經隕落了,她還要繼續查嗎?查誰?查羽族其他的星君、順勢一網打盡嗎?他這一千年來扶持朱雀、畢方他們,明見素不知道嗎?
天淵沒覺得是明見素自作主張,自天母出關以來,天庭中事事不順,一切都漸漸脫出了掌控。原以為鳳池月帶來的是一點小小的騷亂,沒想到那是一個起始,它是風暴的預兆!天羽司在變、四海司也在變革,這導致了人族出身的仙眾也頗多微詞。要不是天機部、天祿部完全在他的掌控中,恐怕也走上了天羽司那條路!
「是你給她下的命令?」天淵跑到了太陰天母的跟前大聲地質問。他的得力大將向著天母整頓天羽司,帶來了天庭的震盪;他的女兒桀驁不馴不肯從修羅城回返,試圖查清仙魔戰場中的衝突根源,這一切都是天母帶來的。
天母神色寂然平淡,如深淵水不起波瀾。她對上了天淵的視線,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是看他這麼氣急敗壞,多半是不利於他的事。她的不置可否被天淵當成了默認,深吸了一口氣,天淵又說:「你我有分歧,會導致清濁失衡,給魔族那邊可趁之機! 」
天母一拂袖,不以為然說:「現在天地失衡了嗎?」
天淵皺眉,天命星一直在偏移,說明天命始終處於變動中,他這天帝之位也坐不安穩。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我一體,與我之道相悖,對你有什麼好處?」
天母神色倏然一冷,自太陰中誕生的剎那,不管是天命之言還是仙眾之言,都在強調太陰與天帝相伴而生、相佐相成,她已經聽膩了!莫說天帝不順著她,就算是天帝願意尾隨在她的身後共同推動一道,她也覺得萬般不耐煩。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一切天命歸於她一人!天母淡淡道:「你可以來逐我的道。」
天淵按了按眉心,煩躁道:「你說得倒是輕鬆。一旦變革全盤推動,那些處在高位的仙君們願意嗎?天外天的星君們會同意嗎?他們的抗拒會導致天庭事務難以運轉。若是魔族趁機來犯,恐怕星君們都不願意上戰場!」
天母輕嗤了一聲。
說那麼多其實都站不住腳,根本原因是天淵的天命是以現有制度、秩序堆成的,一旦秩序崩潰,天命就會產生偏移,而天命偏移意味著下一位天帝將應劫而生,之後太陰生靈,成為天帝的配偶。在天命的主導下,天帝、太陰如陰陽相契、循環往復。
天淵臉色冷了下來。天母長久閉關,讓他對對方的印象漸漸模糊成一團;可隨著天母重新出現,逐漸明晰的臉龐竟是那般的刺眼。他不免想起當初落鳳之盟後的那幕,對方的神色也是輕蔑的、高高在上的,仿佛他這個天帝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你要變革是嗎?可以。」天淵冷冷地笑了一聲,「既然天羽司、四海司要變數,那就徹底一切。自今日起,天羽司、四海司用度一律自行解決,天祿部中不再負責!」他運轉著神通,一言落定,便有天帝法旨生成,化作一道流光掠向了天祿部。四海那邊資源豐厚,原本就不怎麼跟天祿部往來;但是天羽司舊日在丹穴山主導下,公私歷來不分,靠天羽司公有的資源,恐怕都難以支付仙官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