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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喪氣話,」福夜宴撅嘴,「你要不要來給我加油啊?」

  「你們東方神仙渡劫,我也可以旁觀嗎?」

  「尊敬的樞機主教大人,我特意選在您的地盤上渡劫,您就不能給我個面子嘛!」福夜宴笑道。

  「好好好,」斐爾森也笑,「什麼時間?」

  「下個禮拜天。」福夜宴說完,又朝桌面上的牧徽努努嘴,「吶,這個東西,你別忘帶了。」

  「這是......?」

  「總樞機主教的牧徽。」福夜宴說,「嗯,我覺得挺合適你的。」

  「你覺得?這事可不是開玩笑吧?」斐爾森有些驚訝,「我沒有資格佩戴的。」

  「這是秘密啦。我專門給你借來的,你到時候戴上就是了。」福夜宴拍拍翅膀,盤旋升空,「千萬別忘了!」

  斐爾森本能地下床,去追。

  福夜宴連忙化為一道金光,越窗飛走:

  「外面太冷,快回去!」

  話音一落,斐爾森的夢也醒了。

  樞機主教眨眨眼,首先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寧靜,雪山寧靜,群星璀璨。

  沒有什麼蝙蝠仙。只有一片片雪花,從深藍色天穹悠悠飄落。

  要不要去呢?斐爾森的目光落在書桌上。

  每位主教都會有一牧獨特且寓意深遠的牧徽,但這個牧徽十分奇特。頂部沒有Galero帽子與穗飾,旁邊沒有十字或騎士團紋章,中間也沒有任何家族的盾徽,完全純白。

  但福夜宴卻說,這是總樞機主教的牧徽?

  斐爾森百思不得其解。但等到下個禮拜天,他還是戴上這塊奇怪的牧徽出門了。

  「您要去哪裡?」一名路過的神職人員友善地向百歲樞機主教大人打招呼。

  「我要上雪山。」

  「雪山?看這天氣,恐怕要下大雪啊。您進山幹什麼?......您也不坐馬車嗎?」

  「去找一個老朋友。」斐爾森沒多說什麼,戴著純白的牧徽,慢慢走進一片純白的世界。

  忽然,斐爾森心中蹦出一個想法,他又依依不捨回頭,最後看看他的小教堂,喃喃道:「或許,你們不用等我回來了。」

  雪山頂上,他再次見到了福夜宴。

  「我就知道你會來!」

  大蝙蝠似乎已經在雪地里蹲了好久,一見斐爾森出現,立刻撲稜稜抖掉了滿身的白雪,變成一隻迷你小蝙蝠,扎進愛人懷裡。

  斐爾森寵溺地笑了笑,像盤核桃一樣盤這隻小獸。

  越盤越大。

  最終福夜宴又變回人形。斐爾森驚訝發現,他的蝙蝠仙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八卦流雲錦仙衣,外套金縷玉蟒朝服,腰懸白璧,手執青珪,一雙蝠形玉佩,琴瑟般鏘鏘和鳴。

  「你這身打扮,要參加什麼神仙宴會嗎?」

  「那倒不是。我提前穿好這身晉升仙衣,嚇一嚇這天道。」福夜宴笑道。

  接著,福夜宴小心翼翼抱著斐爾森,溫柔地放在雪山一座險峰上,又變出一塊毯子,讓愛人坐在上面,自己則坐在旁邊。

  懸崖外,最後一個日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放眼北麓,他們還看到,被夕陽燒紅的山脈上出現了幾隻銀狼。狼群踏雪而來,它們刻意拉長的陣形,如同一顆燦爛的銀流星。

  「你猜猜看,哪一隻是老斯昆克?」福夜宴樂了。

  「哈哈。」斐爾森也笑了,「咱們喊喊它吧。」

  「怕它不敢來哩。我挨這一道天雷不打緊,方圓百里,神魔只許有我一個,誰橫插一腳都得變成炮灰。」福夜宴說。

  「哦,這麼說來,我是不是也得避一避?」斐爾森笑道。

  但福夜宴不笑了。

  他看向斐爾森,神色有些躊躇:「呃,其實......」

  「其實,我的生命也該到盡頭了吧?」斐爾森平靜地看向福夜宴,溫和地笑。

  福夜宴忽然有一種在跟智天使長拉斐爾說話的錯覺。

  那麼平靜,那麼雲淡風輕。

  仿佛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事情能引起他的心靈波動,仿佛這世界上只剩下一天、一地、一人,而已。

  福夜宴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人命乃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第一道天雷劈下來之前,斐爾森終於睏倦地閉上雙眼。他的耳朵也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了。

  他隱約覺得福夜宴握住自己的手,沒有十指相扣,卻很緊,很緊。

  「我給你的『牧徽』是我的東方私印,上面畫有一隻白蝙蝠,你是凡人,所以暫時看不見。」福夜宴把那一塊牧徽也緊緊按在斐爾森胸口,「......等你變成天使後,你的胸前會出現一個小小的白蝙蝠胎記......我一定會去找你......我一定能找到你!」

  斐爾森卻開始無意識地背出一段彌撒:

  「那今在、昔在及將來永在的全能者上主天主說,我是『Alpha』和『Omega』。」

  「A」是希臘文首個字母 Alpha,「Ω」是最後一個字母 Omega。

  意思是,至高無上的那位,是原始,也是終結,是歷史的主宰。

  百年之戀,千年之史。

  滄海桑田。

  只是天地微微闔眼,一夢之間。

  第一道天雷劈下來。

  福夜宴硬生生抗下,只覺眼前的世界黑白顛倒。

  他忽然想到,陰陽或黑白或善惡,並不是一種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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