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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成人之美，送他們一程。」大鷹不冷不淡道。
「什，什麼意思？」
「我正準備從第二重天，抽調一支除魔天使軍隊，送下人間，徹底剷除那些邪惡的吸血鬼和狼人，助福夜宴一臂之力。」
「啊？」
塞拉芬娜懵了。
「您這是要做什麼？那些東方佬，他們不僅漠視天規，在我們天堂里橫行無忌，還擅自插手人間除魔之事，簡直有損我天堂榮光！我們難道不應該阻止他們......！」
「多多益善。」大鷹輕輕瞥過塞拉芬娜一眼，後者只感覺全身仿佛冰凍一般，說話也發不出聲了。
「我再說一遍，多多益善。」大鷹重複道，「以後，這種事情多多益善。我們西方也要鼎力相助。」
「為什麼？」塞拉芬娜艱難發問。
「我親愛的孩子，你真不明白嗎？東方神界講究的是神情世故，我們想要獲得東方的信賴，結交各方神仙是頭等大事。但一般的大神往往難以接觸，反而像福夜宴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神，卻非常容易被掌握，收為己用啊。」
「可他們只是小神、小仙！多他一個或者少他一個都沒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您要如此紆尊降貴呢？」塞拉芬娜不理解。
「非也。用東方的話說，這叫『禮賢下士』。」大鷹抬起一翅，羽扇般輕輕搖動，掩住自己鋒利的鷹喙，「想當年，春秋戰國時期，燕昭王『千金買馬骨』的故事，你聽說過嗎？」
塞拉芬娜的翅膀急速扇動，心中也是撥雲見日。她頓悟：「我明白了，殿下！」
不過，塞拉芬娜旋即又面露尷尬，小心翼翼地說：
「但，但是，我當初已經拒絕了他們。他們現在，涉及到用兵之事，恐怕該去找米迦勒殿下求助了。咱們怕是幫不上忙了......」
自然也不能刷好感度了。
「不用擔心，我的孩子。他們一定知道米迦勒那邊行不通。他們必須過來找我。」智天使長似乎胸有成竹，面帶微笑，看向萬里雲天的一輪朝陽。
不多時，果然，朝陽前出現一乘青鸞車。
只聽車內，福夜宴還在念叨：「祖宗，您為什麼要來找拉斐爾！他只是個文官，手裡能有多少兵力？」
福夜宴實在不明白，既然女土蝠與天堂諸神交好，為什麼不直接去找米迦勒？
與撒旦的七日戰爭中，米迦勒可是惟一一位擊敗撒旦的天使長。他守衛伊甸園，守衛天堂，麾下有百萬天使軍團，類似於東方的兵馬大元帥！
問這樣一位大元帥借兵，就像從大牛身上拔走一根毛，很簡單。
但拉斐爾是治癒天使，是智天使長，是不折不扣的文官，問他借兵豈不是鬧笑話嗎？
「米迦勒不會同意借兵的。」女土蝠平靜地說，與方才拉斐爾的口吻別無二致。
「為什麼！」
「因為他殺過龍。他不可能指望一些小恩小惠來扳回東方的民心。」女土蝠道。
「殺......龍？」福夜宴眨眨眼。
西方龍一向被視為邪惡的象徵，是恐怖的蜥蜴，死不足惜。屠龍勇士也往往受到人們的交口稱讚，福夜宴不明白殺條龍怎麼了。
「不是Dragon，是Loong。」女土蝠進一步解釋。
哦！
福夜宴也悟了。
Dragon是西方龍，虎頭獅身、鷹爪鳥翼；
Loong是東方龍，鹿角蛇身、鷹爪魚鱗。
西方龍性躁噴火，不服上帝管教，作惡多端，塗炭人間；而東方龍性溫喜水，聽從玉帝聖旨，呼風喚雨，澤被天地。
「米迦勒，殺，殺過Loong？」福夜宴心中一驚。怪不得最近東西神界的關係鬧得有些僵，原來有高層殺了對家的吉祥物。
「你聽說過聖米迦勒島嗎？」女土蝠說，「那是一座獨特的潮間島。退潮時，海水自動分開一條路，讓朝聖者登島；漲潮時，海水重新歸位，讓島嶼變成大海中一座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福夜宴點點頭。
「當年富春江龍王九太子出國遊玩，無意中見到這樣一座洞天福地之島，誤以為是無主之島，便強行侵占。」女土蝠慢慢道。
井裡有井龍王，河裡有河龍王，江里有江龍王，海里有海龍王。龍王福澤一方水土，但並不是每一條龍都是善性。
「那條江龍圈地占國，稱王稱霸......而聖米迦勒島是米迦勒顯聖島之一，極受重視。教士們平日供奉香火，卻被這江龍太子盡情享用。等米迦勒巡天歸來，見那龍太子，誤以為是什麼蟒妖、蛇怪，勃然大怒，便拔劍斬龍！」
「殺了？」福夜宴大驚。
「殺了。」女土蝠點點頭。
「殺子之仇，那江中老龍王豈會善罷甘休？」
「所以，從此米迦勒訪問東方，絕不涉足江河，因為他每次總要被江龍王胡攪蠻纏，而且每次都要上升到國際爭端。」女土蝠點點頭。
「果真有這麼一段前仇，那他跟東方神界關係不好啊，也在情理之中了。」福夜宴嘆口氣，按低雲頭，準備下降，「祖宗，我聽您的話。我們還是去找拉斐爾殿下吧。」
「正是如此。」女土蝠點頭，青鸞車繼續向拉斐爾的樹園飛去。
智天使長拉斐爾屏退塞拉芬娜，依然化為大鷹，始終靜靜地站在樹梢上，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