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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而且只是瞬間的閃動,耳邊就響起了兩個孩子的歡呼。
「放起來了,好高。」
「哇!銅錢飛起來啦!」
葉安年回過神,就看到那隻酷似銅錢的小狗風箏已經高高飛上了天空。
手上的叉輪子突然被抻的一緊,他一個沒拿穩,那東西就脫了手,被風箏帶著跑。
「小心。」
一隻手突然從他身後伸出來,江竹迅速將那叉輪子抓住,重新放回葉安年手上:「怎麼還走神呢?」
「風箏飛的好高,這麼一會兒,都快看不見了。」葉安年答非所問。
「飛得再高,也有你手裡這根線牽著,跑不了的。」
江竹從身後環住他,握著他的手拉動細細的風箏線。
這麼一拉,遙遙飛在天上的風箏也被牽動,那顯眼的小黑點在蔚藍的天空上畫了道漂亮的弧線。
「看,是不是?」
葉安年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兩人便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坐下,葉安年牽著手裡的風箏線,江竹從張路那裡拿了橘子,剝給他吃。
福崽和丁秋看著飛的高高的風箏歡喜的不得了,沒一會兒就把剩下的雨燕風箏和蜻蜓風箏都拿走去放了。
銅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在天上飛,激動的嗷嗷直叫,撒著歡的瘋跑。
葉安年看著這畫面,心中那點隱隱的不安淡了下去。
然而沒過一會兒,福崽就蔫頭搭腦的跑了回來。
「怎麼了?」葉安年問。
福崽吸吸鼻子:「我跟石頭哥哥放風箏,風箏掛到樹上了。」
「沒事,帶哥哥去看看能不能夠下來。」
葉安年要去幫福崽夠風箏,江竹自然也跟著一起過去。
兩人跟著小孩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那隻蜻蜓風箏掛在了一棵長在半山坡上的松樹上,那位置有點高,還真不好夠。
「我去試試。」江竹道,找了根趁手的樹枝,就往山上爬去。
葉安年叮囑他小心,拉著兩個孩子在下面等。
江竹很快就爬到了那棵松樹附近,他看了看掛在樹梢上的風箏,試著用手裡的樹枝去夠,但還是差了一截。
正想找塊高地,或者搬塊石頭來墊腳,那風箏卻突然自己飛了下來。
他抬手一把接住,然後就看到了風箏後面,子末的臉。
江竹一點也不意外,剛上來時,就察覺到這附近有人了。
「你來幹什麼?」
子末勾勾嘴角,擠出一抹笑來:「就,過完年了嘛,來看看主子和少君。」
江竹不吃他這套,白他一眼道:「有事說事。」
「那個……」子末搓搓手,神情有點怯怯的,「謝前輩挺想你們的,所以,主子你能不能……帶著少君回去看看?」
「回哪?白鶴齋麼?」
「嗯,」子末連連點頭,「你看,你們都成親三年了,就這麼一直在外面住著,也……也不是事不是?」
江竹瞥他一眼:「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子末:……
「哎呀,」他一拍腦袋,頓時泄了氣,「都怪子妤姐,我就說我不行的。」
「是老頭子那邊出事了?」
「嗯,有……有點麻煩。」子末也不裝了,面色焦急起來,「主子,你得回去一趟。」
江竹皺了皺眉:「到底怎麼了?」
「是謝前輩。自從十五元宵節參加完宮宴回來之後,就病倒了。他自己醫術了得,我們就都沒當回事。」
「可是,如今這都三月了,他的病不但絲毫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重了。我和子妤姐這才慌了,逼問之下,發現他是中了毒。」
「什麼毒連他自己都不能解。」江竹摘取風箏上掛的松針草屑,「如果他自己都解不了的話,我回去也沒用。」
聽他這麼一說,子末頓時急了:「不行,主子你必須得回去!」
「我來之前,謝前輩已經昏迷了,也不知現在醒了沒有。你要是不管他,他……他一把年紀了,真死了怎麼辦?」
「死就死唄,」江竹一臉不在乎,「他都活了這麼大年紀了,說是醫毒雙絕,卻連我身上的毒都解不了,活著也是浪費。」
子末:……
他見江竹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慌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主子,你……你當真不回去救謝前輩嗎?他,他好歹也是你師父啊!」
子末臉上的驚慌不似作假,江竹也不再詐他了:「老東西真出事了?不是找藉口騙我回去的?」
「不是!」子末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如今,子妤姐也沒辦法了,白鶴齋整日愁雲慘澹,我走投無路,這才回來找你的。」
想了想又道:「主子要是不放心這邊,就把少君和那兩個孩子也一起帶著。」
江竹揉了揉眉心,沒有說話。
他當然想帶,可是,很多事都還沒和葉安年說開,不能冒然帶著他一起走。
片刻後,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再給我一兩日的時間。」
得找個藉口說服葉安年,他才能抽身回去。
「好。」見他答應,子末趕緊抹了把眼淚。
「不過,我回去之後,你得留下來。」江竹繼續道,「幫我在暗處看著你們少君,保護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