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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梅還要再勸,卻見江竹望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葉小梅會意,收拾完碗碟,便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屋。
東西屋門齊齊關上,堂屋裡便只有葉安年和江竹兩人。
桌上燭光跳動的蠟燭,散發出橘紅色的光暈。
燭光映在葉安年的臉上,令他那一向冷清的面容,染了些微紅暈。
他此時挽起了袖口,用抹布認真的擦著桌子,桌子擦完,又去整理灶台。
江竹坐在原處,看著他轉來轉去的身影:「可以了,很乾淨了。」
葉安年擺放調料罐子的手一頓,轉頭看向江竹,他臉上紅紅的,眼神有些許迷離。
顯然,酒勁兒已經上頭了。
「那,我去打掃下院子。」將鹽罐放好,他提步就往外走。
路過江竹身邊時,手卻被人一把拉住。
江竹從小凳上站起來,稍加用力,將酒醉的人拉進了自己懷裡。
「你喝醉了酒,就喜歡幹活啊?」
葉安年被他抱住,頭還是暈暈的,腦子好像突然就轉不動了,耳邊好像也有無數隻蟬在不停的聒噪。
今夜不過喝了一碗,一碗而已。
他才沒醉呢。
「我沒醉。」
葉安年把下巴搭在江竹肩膀上,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看著外面黑漆漆的院子。
「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我把院子打掃一下就回去。」
他說著,便要掙開江竹。
江竹抱住他的手收緊了些,饒有興趣的打趣他:「既然你這麼有精神,要不趁著現在夜黑風高,我們上山去抓幾隻野兔子?」
「好啊。」葉安年迷濛的眼睛突然亮了下,「若是能逮到小兔子,還能給雪糰子和土球兒做個伴。」
江竹:……
看來是真的醉了,還醉的不輕。
葉安年應完,就從他懷裡掙了出來,拉著他就要往外走。
江竹無奈,想了想道:「那你等我進屋拿些東西。」
「嗯。」葉安年點點頭,乖巧的立在堂屋等他。
江竹深吸了口氣,轉頭扎進了東屋。
他拿了件帶兜帽的厚實披風,又取了盞風燈點上。
福崽和丁秋已經乖乖進了被窩,見他這個時候又拿了東西要出去,十分好奇。
「江大哥,你和哥哥要去哪啊?」
江竹勾了勾唇角道:「吃飽了當然是去散步啊。」
「啊!」福崽立時興奮起來,「我也想去。」
江竹朝他搖搖手,謊話張口就來:「天黑了小孩子不能出去,不然會被山熊抓走的。」
「真的嗎?福崽眨了眨水汪汪的眼,歪頭望著他。
「那是自然。」江竹對答流暢,「所以你和丁秋要快快睡覺,可千萬不能出去。」
「那,山熊為什麼不抓你們?」好奇寶寶問上了癮。
江竹眯起一雙桃花眼,笑道:「因為山熊和我們差不多高啊,它平時四腳著地,遇到人就站起來和人比身高,如果你沒有它高的話,它就張開大嘴『啊嗚』一口把你吞了!」
「……啊!」
福崽被他嚇了一跳,雙手一拉被子,就鑽進了被窩裡,把小腦袋都蓋的嚴嚴實實的。
「行了,快睡吧。」江竹說完,幫他們熄了屋裡的燈,然後離開,關緊了屋門。
屋內,福崽躲在被窩裡不敢出來。
丁秋無奈的嘆了口氣,隔著被子伸手拍著他:「山熊不敢進來的,咱家養了銅錢,它怕狗叫。」
「可是,銅錢比我還小啊。」小糰子陷入了比大小的怪圈。
「江大哥說,它會吃掉比自己小的東西,銅錢那么小,山熊一口就能吞掉好幾個銅錢的。」
丁秋:……
山熊的故事他從小聽到大的。
先生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
江竹從屋裡出來,葉安年已經不在堂屋了。
他心中一緊,快步走出院子,就見那道單薄的身影,正拿著掃把在院子裡掃地。
江竹深吸了口氣,才把笑意壓下去。
他快步走上前,把披風披在了葉安年身上。
葉安年掃地的動作一頓,問他:「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幹什麼?」
江竹愣了下:「剛剛我們不是說,要去山上抓兔子?」
葉安年微微張大了眼,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大晚上的,去抓兔子?你是不是醉了?」
他說著,伸手去探江竹的額頭。
江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葉安年脈搏跳動很快,顯然還醉著。
「那我們不去抓兔子了,」他試探道,「你掃完地,我們回去睡覺?」
「後院的菜地有幾日沒澆了,我等下去澆。」
江竹:……
「安年,前幾日才下過雨。」
「那這幾日不是晴了麼?菜地還是要澆的。」葉安年一臉認真。
「好。」江竹簡直拿他沒了主意,「那你先掃一會兒地,別亂跑,我去煮一壺茶。」
「嗯。」葉安年杵著掃把,點點頭,一如方才的乖巧。
江竹嘆了口氣,趕緊扭頭扎進藥廬,配好醒酒茶,放在小泥爐上煮著。
等他忙完出了院子,看見葉安年裹著披風掃地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走吧,咱們澆地去?」他走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