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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煩躁:「怎麼這老葉家就一天都不能讓人消停。」
福崽見他皺著眉,伸出小手去捏他的眉心:「哥哥別皺眉,皺眉老的快。」
葉安年擰在一起的眉被福崽用小手拂開,朝他笑了笑:「好,聽福崽的。」
江竹也安慰他:「沒關係,等待會葉成河醒了,按著他把斷親書籤了,往後也能叫他們少生點事。」
只不過,兩人心裡也都知道,斷親書雖然好簽,可他們畢竟還住在村里,以吳香蓮那性子,怕是不會因著這個就跟他們斷了往來。
但至少往後福崽跟老葉家沒了關係,他們也就沒了顧忌,若是吳香蓮敢鬧騰,直接撕破臉也無所謂。
很快到了趙里正家,葉安年把這事一說,趙里正也深深覺得這吳香蓮鬼心眼子太多,還是早斷了的好。
在趙里正家寫好斷親書,趙里正拿上印戳,幾個人就直奔老葉家去了。
老葉家院門大敞著,吳香蓮就站在門口等,乍一見趙里正和葉安年懷裡的福崽,她有點懵。
就看個診,怎麼還拖家帶口的?趙里正又跟來幹啥的?
「里正,你,你咋也來了?」她有點心虛的問。
「聽說你家成河出事了,人到現在還昏迷著,我這也是不放心,跟著江郎中他們小兩口過來看看咋回事。」
趙里正背著手,扯謊不打草稿。
「奧,那,那快都進來吧。」吳香蓮臉上堆笑著把幾人都讓進了門。
葉成河自然還在他那個小破屋裡躺著,吳香蓮打頭,引著他們進去。
時隔多日又回到老葉家,福崽顯得神情十分緊張,趴在葉安年肩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像是生怕自己被丟在這一樣。
葉安年拍拍他的背,湊在他耳邊小聲安慰:「不怕不怕,以後咱們都不會再來了。」
福崽自然知道哥哥這次帶著他回來是來跟他那個爹爹斷親的,吸了吸鼻子,小聲「嗯」了聲。
江竹察覺葉安年腳步慢了,想起上次葉安年被葉成河的屋子差點熏吐的事,三兩步折回來。
「我先進去給葉成河看診,你帶著福崽在外面玩吧,等他醒了我再喊你們進去。」
葉安年點點頭,他可不在乎葉成河的死活,帶福崽過來,就只是為了簽斷親書而已。
江竹見他應下,從袖袋裡掏出一包糖塞到葉安年手裡,就跟著吳香蓮和趙里正進了屋。
葉成河這屋裡光線昏暗,沒有通風的窗子,滿屋子都是刺鼻的發氣味混著濃濃的酸臭。
江竹屏住呼吸,這味道都沖的直往頭頂竄。
「江郎中,你快給看看。」吳香蓮捂著鼻子說了一句,顯然也同樣遭不住。
江竹看著躺在亂糟糟一堆破爛衣服被子裡面的人,那嫌棄的是一根手指都不想碰。
他就這麼看了看葉成河的臉色,直接打開藥箱,把那捲銀針取了出來。
吳香蓮見他這樣,忍不住開口道:「你,你都不用把脈嗎?」
江竹懶得理他,直接下針刺入葉成河的人中穴。
他施針手法又重又狠,直扎的葉成河鼻下都冒了血珠子。
但這方法立竿見影,葉成河「嗷」的一聲,睜開了眼。
「啊啊!別……別殺我!」
他乍一醒來,還沒回過神,以為是綁他那人要對他動手呢,嚇得直喊。
「成河啊!沒事了沒事了,你醒了就好啊!」吳香蓮在一旁趕緊叫他。
葉成河嗓子裡發出「嚯嚯」兩聲,眼珠一轉,看清是在自己屋裡,又看見自己老娘,總算是清醒了。
只不過,在看到站在他床邊的江竹時,瞳孔又刷地放大了。
對江竹,他總是有點怵得慌。
「既然人醒了,那我就先走了。」江竹扒了葉成河人中上的銀針,用帕子反覆擦拭,收拾好藥箱就要走。
「別啊!」吳香蓮趕緊攔著,她這目的還沒達到呢。
江竹背起藥箱直走到屋門口才站住腳:「還有事?」
吳香蓮看了一眼在院裡跟福崽玩的葉安年:「你看你跟年哥兒這親也成了,昨兒個喜宴我們卻一個人都沒去成,這,這是不是不大好?」
江竹點頭:「確實,所以奶奶您這是打算給我們補份賀禮?」
「你這孩子!」吳香蓮被他說的臉上一黑,「你爹原本是打算去的,可是卻糟了這檔子禍事,他這又驚又嚇的,身子肯定是虧了,你這做兒婿的不得給他買點東西,拿點肉孝敬孝敬他老人家,表表心意?」
江竹:……
一旁的趙里正都聽的直皺眉頭,哪有做長輩的這麼辦事的?
小兩口新婚喜宴一個人不來,轉頭卻問人家要東西?
見江竹不說話,吳香蓮悻悻:「不拿東西,那給點銀子也成,總歸是心意到了。」
江竹實在是不理解這老太太的腦子是怎麼轉的,耐著性子開口:「看在安年的份上,診金我就不收了。東西和銀子,卻也是沒有的。」
「你……!」
吳香蓮語塞,她本是打算若這兩人敢不給,她就在家門口哭上一通,在借著葉成河賣賣慘,他們母子倆死纏爛打一番。
到時候那街坊鄰居肯定要說年哥兒他們小兩口不孝,怎麼也能叫他們出點血。
哪知,這江郎中看個診還把趙里正給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