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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他正胡思亂想著,江竹已經脫了鞋襪,也把腳伸了進來。
江竹的腳比他大了一圈,膚色也比他深了一點,泡進桶里後很自然的直踩到桶底,把他的一雙腳托在上面。
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腳踩在了江竹腳上一樣。
第40章 新婚夜坦白
這想法一出, 就被葉安年壓了下去。
為了不讓兩人的腳碰在一起,他有意抬著腿,把腳懸在木桶里。
江竹用腳在桶底沉著的藥材上搓了搓, 見葉安年這個姿勢,問道:「水燙?」
葉安年搖搖頭:「不燙。」
「那就把腳放下來。」他說著用兩隻腳輕輕夾住了葉安年的腳,帶著他一起踩到桶底。
「你……」
葉安年被他這突然的動作驚了下, 撐在炕邊的手下意識攥緊了鋪展開的喜被。
「這裡面我放了志遠和合歡皮, 能安神助眠, 驅散疲癆的。」江竹道, 「泡腳需得泡的時間久一些才有用,你方才那樣, 不一會兒就累了。」
「嗯。」葉安年悶聲應道。
木桶到底是圓的,兩人都把腳踩進去, 就難免會挨在一起,偏偏江竹偶爾還用自己的腳搓一搓他的,說是能讓腳得到充分放鬆, 藥效更好。
葉安年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撐在炕上的手,把喜被擰成了麻花。
這腳他泡的甚是煎熬,好容易熬到水涼,想讓江竹把搭在凳子上的帕子遞給他擦腳。
結果江竹直接把帕子拿了起來, 一隻手握住他的腳踝, 把他的腳從水中拿起,另一隻手用帕子細細的幫他擦拭乾淨。
待葉安年兩隻腳上的水都擦乾,江竹輕輕託了一下他的腳, 讓他坐到炕里去,才轉而去擦自己的。
葉安年把腳收回炕上, 只覺得自己腳腕處方才被江竹握過的地方,還留著一點溫度,久久沒有散去。
江竹踢踏上鞋子,起身去倒洗腳水,餘光瞥見葉安年紅紅的耳尖,揚了揚嘴角,只當沒看見。
他倒完水回來的時候,卻見葉安年還呆呆的坐在那裡,便走過去問道:「怎麼了?還不躺下睡?」
葉安年坐在鋪開的喜被一腳,神情有點侷促。
「要不,先吹了蠟燭吧?」他道。
江竹以為他是不習慣兩人睡一個被子,便伸手去掀蓋在上面的喜被,打算分開:「沒事,你若不想睡一起,就還像之前那樣。」
「別!」被子猛地掀開的瞬間,葉安年緊張地出聲。
然而已經晚了,那被子下面的東西已經全部露了出來,竟是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
葉安年:……
他無奈扶額,就知道福崽和丁秋這兩個小東西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幹什麼好事。
「哦?」江竹挑了挑眉,含笑朝葉安年看過去。
葉安年單手捂著臉:「是丁秋和福崽放的。」
「嗯。」江竹點點頭,動手收拾被子上的東西,「習俗而已,圖個好意頭。」
他把這些乾果都收在淺筐里放在一旁,很自然的問道:「咱們怎麼睡?」
眼下兩人的褥子都是鋪在一起的,而且只放了一床被子,若是現在說分開睡,便顯得太刻意了些。
而且方才的事情,江竹看起來並不在意,這讓葉安年愈發覺得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他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道:「就……這麼睡吧。」
「好,那我熄燈了?」江竹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見葉安年應下,直接吹滅了燭台,然後在自己那邊的位置上躺了下來。
房間裡瞬間陷入了黑暗中,葉安年緊繃著的情緒瞬間放鬆了下來,這才跟著躺下。
兩人挨的很近,肩膀和手臂都免不了碰在一起,但江竹很規矩,就只是安靜的躺著,沒有任何親昵的動作。
葉安年深吸了口氣,總覺得這事情的發展好像跟自己最開始預想的不大一樣。
不是說這親事是他們各取所需麼?成親也就罷了,怎麼還真睡到一起去了?
黑暗中,他感覺自己心跳的很快,思緒也有些亂。
不管是在現代還是來到這裡,他自認為自己的性取向都是正常的。
但是這段時間和江竹相處下來,好像也並沒有很反感,哪怕是牽手、搭肩這樣稍微親近一些的動作,他好像也都能接受。
可,江竹到底是個男人,他真的要和男人在一起麼?
「想什麼呢?還不睡覺?」
耳邊,江竹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葉安年收回思緒:「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聽呼吸聲。」江竹道,「睡不著?」
葉安年「嗯」了聲,想了想,問他:「我的病好治麼?」
「好治,也不好治。」
「怎麼說?」
「咳疾易好,但你的身體虧損太厲害,得慢慢調理。」
「那要多久?」
「用上好的藥材的話,一年半載就能補回來吧。」江竹回答。
葉安年卻沒有再說話。
江竹等了片刻不見他開口,只好問:「怎麼突然問起這事?」
「你當初提議娶我,說是為了治我的病。」葉安年道。
「對。」
「那等我病好之後呢?」
江竹怔住。
那時候葉安年對他並不信任,他說這話,也不過是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