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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前在老葉家,他每日咳的死去活來,還不是冬日裡也頂著冷風去河邊漿洗,人都燒糊塗了。
那時葉成河也不過丟給福崽一包紅糖一塊姜,讓煮了紅糖姜水給他。
他也就這麼一日日挨過來了,生命力倒真是頑強。
正想著,江竹抱著福崽從外面進來了,福崽懷裡還抱著小黑狗。
「你跟福崽在屋裡玩吧。」江竹道,「雨停了,但是太陽還沒升起來,外頭冷,等晌午可以出去曬曬太陽,去去病氣。」
「那你呢。」葉安年問道。
「我跟丁秋在外面炮製藥材。」江竹道,「今兒歇一天,明兒個去鎮上。」
「那好。」葉安年答應。
江竹放下福崽就出去了,葉安年便從炕腳的針線籃子裡翻出來一團沒用的碎布。
作為一個藝術特長生,他的動手能力還是很強的。他把碎布剪了剪,又縫了縫,做成了一個五顏六色的布球。
「哇~」
福崽手裡捧著布球,眼睛亮晶晶的,左看右看看不夠:「哥哥好棒!」
葉安年摸摸他的頭:「拿去跟小狗玩吧。」
「對了,你們給小狗取名字了麼?」
「取了!」提起名字,福崽興奮起來,「秋哥哥說叫銅錢。」
葉安年伸手擼了擼小狗身上軟乎乎的毛:「生的圓滾滾,是挺像銅錢的。」
福崽咯咯笑著,揚起小手把布球丟出去。
銅錢撒開四隻小腳飛奔了出去,「汪嗚」一聲咬住布球,再奔回福崽身邊把球遞給他。
「哥哥,銅錢好聰明呀。」福崽驚訝。
葉安年看著蹲坐在福崽面前,搖著尾巴等著他拋球的小黑狗:「確實很聰明。」
正玩的開心,外面的籬笆門被人拍響了。
福崽很警覺,立刻停了下來,抱著銅錢豎起耳朵盯著院子裡。
江竹和丁秋就在院裡,聽見動靜已經起身去開門了。
葉安年透過打開的窗子,看到江竹開了門,卻沒瞧見外面站著的人,只看見江竹低著頭,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
不多時,江竹走了進來:「是趙里正家的小孫子石頭,來找福崽玩的。」
「石頭哥哥!」福崽的眼睛亮了起來。
前幾天石頭哥哥說會帶陀螺給他玩的!
他仰頭看葉安年:「哥哥,我能去麼?」
「你這樣沒辦法出去吧?」葉安年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他的腳。
「啊……」
福崽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腳上,頓時拉下臉來。
他差點忘了,他的腳現在沒法走路。
「可以就在門口玩。」江竹道,「搬一把椅子坐在門口。」
葉安年想了想,點頭:「也行。」
「好哦!」福崽立刻又高興起來。
外面的日頭升高了,江竹也不再拘著葉安年,讓他出來曬太陽。
葉安年就搬了把小椅子放在門外的土坡下面,江竹把福崽抱到上面坐著。
石頭懷裡抱了兩個木陀螺,朝葉安年和江竹打招呼:「葉大哥,江郎中。」
葉安年點點頭:「你們玩吧,累了就進來歇歇。」
福崽見丁秋沒出來,問江竹:「秋哥哥可以一起玩麼?」
江竹笑著搖頭:「你秋哥哥今天有功課要做。」
最近他在教丁秋《神農本草經》,丁秋的天賦不錯,即便眼睛看不見,只靠觸覺感知,還有味覺就可以精準的辨別出不同的草藥。
跟著自己的這幾年,丁秋已經差不多可以辨別出百十種藥材了。
「哦。」福崽有點失落。
但他還沒來得及難過太久,懷裡就被石頭塞了一個木陀螺。
石頭揮了揮自己手裡的小鞭子,對福崽道:「沒事,我教你玩,等你學會了,再帶丁秋一起玩。」
石頭今年六歲,比丁秋小,但許是這個年齡段小孩子好勝心作祟,他不大想叫丁秋哥哥。
福崽倒是沒注意這些,聽了石頭的話,又開心起來。
葉安年見兩個孩子玩的好,就跟著江竹進了院子。
此時太陽已經升上來了,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葉安年搬了個小木墩,坐在江竹身邊,跟著江竹和丁秋一起挑揀處理草藥。
銅錢可能是見石頭面生,又拿著鞭子,就沒跟在福崽身邊,緊緊跟著葉安年。
見葉安年坐下來,就把小腦袋枕在了葉安年的腳上,小巧的鼻子聳了聳,閉上眼睛,開始一邊曬太陽一邊打瞌睡。
小院外面,大槐樹下。
石頭揚起小鞭子抽打著木陀螺,那木陀螺就像個小蘑菇一樣飛快的轉了起來。
鞭子落在陀螺上的聲音清脆,福崽拍著小手叫好。
石頭聽的小臉紅撲撲的,玩了一會兒,就把小鞭子遞給福崽,讓福崽試試。
福崽坐在椅子上,學著石頭的樣子抽了兩下,都抽了個空,木陀螺安靜的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你這姿勢不對,我教你。」石頭挽了挽袖子走過來,握著福崽的小手,用著巧勁揮鞭子。
可就在這時,擺在地上的陀螺突然被人一腳踢飛了。
緊接著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真笨!」
葉安柏不知何時出現的,此時正叉著腰站在那裡,指著福崽罵道:「就你個小賤種也配玩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