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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在看招標資料,沒搭腔。

  「好像是要找陸總,在這邊蹲兩天了,陸總不見她。」司機老王解釋說,「為了個什麼角色換人的事兒。」

  老王是個包打聽,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陸宴沉就明白了,回頭笑著對容凌說:「這麼說起來的話,你我也有責任。」

  容凌這次抬起頭看他了。

  「三眾和海天破產,投資人換了天娛,可不就跟你我有關係嗎?」話雖如此,他臉上並沒有什麼愧怍之色。

  天娛不過是他之前投資過的一家文娛公司換殼前旗下的眾多子公司之一,何況是投資的一部電影的角色更換問題。

  他每年投那麼多項目,大多交給手底下的人去打理,自己都不一定記得,怎麼會關注這種小事?

  車子即將越過她馳入停車區時,鍾黎發現了這輛賓利。

  不管是牌照還是規格,都很是不俗。

  她小跑過來敲車窗。

  司機老王將車停下,回頭徵詢地看向容凌。

  容凌神色如常,漫不經心地翻著書頁。

  老王會意,這才將車窗降了下來:「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鍾黎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略有些忐忑地問:「你們好,請問你們是天娛的股東嗎?我找陸曼陸總,請問怎樣可以找到她?」

  司機為難地回頭。

  鍾黎的目光也下意識朝后座望去。

  因為視角盲區,她看不到后座人的模樣,只窺見對方骨骼清晰的下頜線,還有翻著資料的一雙手。

  手指修長,很漂亮,寬展的手背上有淡淡凸起的經絡。

  應該是個成熟男人吧?

  「右轉東走,從第二個小側門進去,那裡有個貨梯。你到了27樓以後,就能在盡頭的辦公室找到她了。」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從后座傳來,不緊不慢,是很純正的京腔。

  「謝謝謝謝。」她彎腰對他鞠躬,感激不盡。

  沒有人應承,車窗已經緩緩升起。

  車輛馳遠了,陸宴沉才稀奇地多看了他一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得,這算是日行一善?」|?

  「容公子,不會是好上這口了吧?」

  本也就是句玩笑話,沒指望他搭腔。這些明星嫩模的向來都不入他的眼,往常去個場子一溜兒得了消息過來敬酒的,他眼也不抬一個,或者見也不見。那些個絞盡腦汁兒連個門都沒法入的,大把。

  誰知一直垂眸靜坐的他輕笑出聲,懶懶地抬了下眼皮:「干你屁事?」

  -

  鍾黎沒有換回她的角色,頂替她的人是天娛新晉小花,也是天娛公司力捧的新人季心瑤。

  《黑白》第一部 很快投入拍攝,預計在年底前上映。

  木已成舟,鍾黎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雖然難受,自我調解了會兒就將這件事情忘到腦後了。生活還要繼續,她靠著崔芹的幫忙也接了幾個商演,雖然價格不高,維持生活沒有問題。

  這日出租屋內。

  「瞧你,每天賺那三瓜兩棗還樂呵呵的,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楊珏搖著頭,不理解地嘆氣,「白長一張這麼漂亮的臉蛋。」

  「你懂什麼?黎黎這叫樂觀,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天天開著寶馬車怨天尤人。」葛珊珊吐槽。

  「我樂意。」楊珏也不反駁,吹了吹塗好的指甲。

  有電話進來,她挎上新買的香奈兒包包喜滋滋地出了門。

  走路風風火火,不可謂不意氣風發。

  「這是傍上哪個大款了啊?」魏雨輕嗤,扣著水杯過來,仰頭抿一口。

  又將另一杯遞給鍾黎。

  鍾黎忙接過,輕聲細語地說「謝謝」。

  「好像是跟了一個什么姓程的公子哥兒,出手挺闊綽的,十幾萬的包包眼也不眨地送。」

  「那種公子哥兒,玩女人跟吃飯喝水似的,也能靠得住?」

  「玩玩而已,誰比誰當真啊?」魏雨笑,跟她乾杯,「她也不見得是真心的。」

  「也對,長期飯票嘛,這不比要死要活地拍戲強?」葛珊珊道,「能混成一線才好。靠山山倒,自己能掙錢才是硬道理,還不用看人臉色。」

  「這個社會,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層次才能不用看人臉色啊?」

  葛珊珊也笑了。

  是這個道理,一線明星在那些真正的資本大鱷眼裡也不過是比她們稍微高級一點的妓女罷了,沒有本質區別。

  鍾黎沒有參與這個話題。

  人各有志,只要不傷害到別人,沒什麼好評判他人的。

  她和宿舍里每個人的關係都處得挺好。

  但說到底,其實出了校門,社會上的交情就如無根浮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散了,她也不會看得太重。

  可如果人家對她拋出橄欖枝,她也不吝惜善意。

  楊珏給她介紹過一些活兒,雖然是楊珏瞧不上的,她也挺感激的。

  「有個新活兒,唱曲,一小時這個數。去嗎?」那個禮拜六,楊珏喊她。

  說完不忘加一句,「放心,是正經人,就一生日趴。知道你不走我這條路,我不會害你。」

  「好啊。」鍾黎連忙道謝。

  去的那天,楊珏特意帶她去做了頭髮,置辦了新衣服:「你瞧瞧你,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一張臉,怎麼都不會打扮呢?」

  「沒錢。」鍾黎很實誠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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