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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南帝那個昏君都迷途知返,想要攜美隱遁,去過自己的安康日子,他又何苦掀起戰火,違逆民心,再次叫兩岸百姓顛沛流徙?

  至於那個因為貪嘴而被擒拿的女人,則在兵變失敗時,被白水清從密室里捆綁了帶出來,準備倉惶出逃時,被由水路潛入江邊鎮的尉遲德賢堵了個正著。

  說起來,當年堯姝亭自認為與白水清的迷戀不為知曉,卻是被從小編一直暗暗戀慕著她的尉遲德賢不懂聲色儘是了解得通徹。

  是以當他當初才會甚是把握時機,幾經手段博取了堯家小姐一顆失落的芳心。

  可是這白水清到底是他心內的一根毒刺,如今嬌妻被劫掠了數日,又這麼被他抱入懷中,當真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南北兩朝的官兵是從來沒有見過,人是真的能飛的……

  那尉遲德賢若綻開黑翼的梟鷹一般,之撲了過去,壓根不給人喘息之機,一把便將人搶回懷中,同時飛起一腳,將猝不及防的白水清踹飛得老高,可憐翩翩公子就這樣如斷線風箏一般,被狠狠踹到了城牆之上,口噴鮮血,頓時人事不省!

  堯姝亭本以為自己此生與夫君相聚無望,現在只抱著夫君的脖子失聲痛哭,而尉遲德賢雖然不善言辭,卻耐心地抱著她一遍遍地拍撫著她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慰道:“沒事了,不過你當初說要離家的,一會要去哪,我送你去……”

  這不禁叫北朝公主的哭聲更大,只摟著他的脖子哭喊著:“夫君不要丟下我……”

  然後尉遲德賢命人將這些賊子捆綁,一併交給南朝太后,他便長臂一展,準備夾著不乖的嬌妻,一路折返準備細細與她算帳。

  “尉遲將軍且慢!”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高叫。

  尉遲德賢回身看時,才發現是被人按倒在地的袁熙散亂了髮釵,掙扎著叫他:“公主此番差點被白水流所害,是我出力才維護了公主的周全,還請尉遲將軍將我押解到北朝……只要見他一面,任君處置……”

  袁熙心知,自己策謀的這一切如今儘是敗落,若是落到南朝太后的手中,自己肯定難逃一死,可是若能被堯暮野帶走的話,或許能得一線生機。

  堯暮野看似冷酷,實際上是個重情之人,當年自己背叛了他,他依然能對自己網開一面。而如今,他豈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送死?

  尉遲德賢低頭看著那掙扎著朝他拱過來的女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袁熙,你該醒一醒了。”

  說完便大步離去。他只是不愛說話,又不是真傻!聖上的長情也是有限度的,而且絕不會再包括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若真把她帶回去,叫新後再與聖上起了什麼誤會……

  他可以肯定,自己與公主嬌妻的休書將由尊貴的大舅哥一手包辦,此生便再無破鏡重圓的可能!

  袁熙看著尉遲德賢毫不留情地遠去,只氣憤低痛哭失聲。

  而被踹得半死的白水清此時也看明白了自己嫂嫂這副寡情出賣兄長的嘴臉,頓時悔不當初,為何聽從了這妖婦之言。

  南魏翌年,南帝在白家之亂中不幸駕崩,人們在火堆里只搜尋到了幾具焦黑的屍體。徐太后雖然力主扶持皇帝幼子登基,由她垂簾聽政,奈何聖上生前留下秘旨,傳位於大皇叔。

  白家族長白水流雖然堅持自己並不知叛亂隱情,然而族長失德,族人敗壞的罪名不可逃脫。皇帝死於非命,這樣的罪責總是要有人承擔的。

  念在他昔日功勳,成全了重臣體面,白水流被賜毒酒一杯留了全屍,叛亂主謀袁氏,白水清,被判腰斬。白家大族,繼袁、堯兩家之後百年大廈轟然倒塌。

  南朝一夕江山驟變,不能不讓玉珠一陣唏噓感嘆。

  若不是收到了二姐的親筆書信,玉珠此時一定是要為姐姐遭逢意外而痛哭流涕。

  南帝當初與堯暮野串謀詐死,但是到底是受了火灼之傷,帶著二姐一路秘密潛往北地,隱居在一處高山之中,據說傷勢一直不好,身邊離不開人,就算二姐用心想回來看她,也是不能。

  不過鯉兒思念母親,在一個月前已經被送到了淑惠夫人的身邊。

  “不是計劃周詳嗎?為何還會受傷?”想到不能與姐姐團聚,剛剛被封后承襲了典的玉珠新後,不禁出言抱怨。

  堯暮野脫了龍袍,正帶著小兒一起在宮苑裡拉著小弓學she,聽了玉珠的抱怨,也不開口說話。

  他自然不會告知,受傷的主意是他給昔日舊友出的。想要挽留佳人之心,不受傷留些血,怎麼可以?

  這個南生也是龜兒子的性情,半生藏掖,不敢表露自己的真情,更是叫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了不少委屈,其實那淑慧夫人當年的遭遇,有大半是白妃與她族中之人的謀算,皇帝在慢慢領悟知道之後,卻已經是身在局中,不得任性而為,可不能衝冠一怒為紅顏。

  可是臨了這次的算計,當著乃是憋悶積壓甚久之後的報復啊,如此狠毒,竟然是拼了詐死,解脫了自己這一身責任的同時,也將白家至於千古罪人的境地,將百年大家連根拔起……

  想到這,堯暮野眯fèng著眼想:自己要不要也斬糙除根,哪天給這般心狠的舊友送去毒酒一壺,免除了後患?

  就在這時,玉珠放下了手裡的刻刀,興致勃勃道:“過幾天,風景正好,我們踏青去拜訪二姐可好?”

  符兒也穿著開放襠褲,晃著小屁股道:“找鯉兒玩!找鯉兒”

  堯暮野轉頭看著她,又看了看小兒,終於懶樣樣地點了點頭:“也好,我……也有許久,沒有同他同飲過了……”

  第204章

  廣俊王最近總算是有些逃出升天之感了。

  當初先帝駕崩,幾位現存的皇叔便被擺在了亮堂之處,以供滿朝文武揀選。

  他也不知何德何能,甚受經歷了喪子之痛的徐太后的另眼青睞,力舉他登上帝王寶座。

  對此廣俊王稍微一琢磨,頓時理解了皇嫂的心思。他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包舉他這樣的登上皇位,跟弄個幼兒登基沒有什麼兩樣,保管是聽話好擺弄的,甚至比親兒子都貼心呢!

  可是他的那幾位皇兄都不是茹素的啊,皇帝的遺詔在那擺著,他平白為什麼衝上去搶奪別人眼看到口的肥肉?搞不好王府里就要點燃上一場無妄的火災,燒得他去與自己在天的侄兒團圓。

  廣俊王向來是“風緊扯呼”的能人。一看這形式不妙,立刻收拾行囊開始遠遁。直到新帝登登基,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只是都城的烏煙瘴氣,難免叫人心生倦怠厭煩之意。廣俊王在外面走得時日長了,不禁懷念起年少時,與先帝還有堯暮野一干舊友遊歷的往事。心生感嘆之餘,竟然生出了替昔日的親友們再遊歷一番的心思。

  於是他便一路舟車,來到了北地。

  北地風光壯麗,不是江南水鄉所能企及。加之北朝最近政治清明,治安良好,也再不用擔憂如以前一般半路遭遇盜匪突襲的危險。

  所以廣俊王乾脆弄了商牌,喬裝成過往的旅客,到北地暢玩,寄情山水之間,這一逛竟是足有兩年的時光。

  這一日,他來到了一處叫鳳霞山的地方。此地遠山被雲霧籠罩,到處鬱鬱蔥蔥,不過附近村落甚是稀少,還有村民警示他莫要再前行了。

  可是廣俊王天生好奇心甚重,村民越是阻止,他越要看個究竟。山腳下還有造型雅致的高亭長廊石凳,看上去似乎是某位貴人的私人領地。

  不過廣俊王向來喜好結交朋友,明明山腳下立著警示“私地之地,閒人莫要入內”的的石碑,他依然帶著僕役順著小路舉步上山了。

  山上的精緻迷人,雖然糙葉露水未退,打濕了衣衫,也叫人捨不得離去。

  只是期間有兩個身材魁梧,看上去像樵夫的人,腰間別著嶄新的斧頭從他的身邊走過,一直拿眼冷冷地上下打量著他,差點讓他疑心遇到了盜匪。

  此後倒是山路無人,愈加清靜。廣俊王走到一處開闊地帶,看著濃霧山徑,一時間畫興大發,於是命書童在半山腰一處石桌上鋪展畫紙,準備對著面前的山景揮毫潑墨。

  就在這時,盤旋的山路上突然傳來孩童的笑聲。

  楊素停筆舉頭望過去,只見石階濃霧處,突然出現一個四五歲樣子的小童,身穿亮綢小褂子,脖子上戴著項圈的小男孩,跨著一根fèng綁了布馬頭的小竹竿,一路嘚嘚嘚地跳下石階。

  在他身後,還緊隨著一小兒,圓臉大眼,胖嘟嘟的樣子,也騎著馬頭竹竿,還甩著一根小馬鞭,嘴裡高喊:“駕駕!”

  在這密林里怎麼會有這麼兩個粉雕玉砌的小兒?莫不是深山裡的人參成了精變成了娃娃不成?

  廣俊王正準備趁著兩個小兒下來時,與他們逗趣問個究竟,在那迷霧中又走來了一位身形綽約的婦人,嘴裡喚著:“鯉兒,符兒莫跑,小心摔倒!”

  廣俊王眯fèng著眼,直到那婦人走到了近處,這才大致看出那婦人的眉眼甚是熟悉,競肖似那與先皇一起葬身火海的淑慧夫人!

  這下倒叫廣俊王一陣心驚了,怎麼這般的像?正彷徨不定的時候,那婦人的身後又下來一名男子。

  只見他身材高大,俊朗的臉上帶笑,無論是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是眼角的笑紋竟是跟逝去的先皇一模一樣。

  而現在這一男一女都是面帶笑容望著他,亦步亦趨低朝著他飄飄悠悠地走了過來……

  在這深山濃霧裡,伴著一陣陣陰風,乍見逝去的親人,還有兩個人參小妖,廣俊王就是生出缽大的膽子也是不夠嚇的。

  眼看著一男一女朝著他越來越近,廣俊王終於怪叫一聲,嚇得畫筆跌落,兩腿微軟一下坐在了地上,這麼慌亂間,還打翻了桌面那滿滿的墨汁,一點都沒浪費地倒扣在了自己的臉上,順著高挺的鼻樑一路往下長淌。

  這般駭人的模樣,倒是將前面的小兒嚇住了,裹步不前,而後面的那小胖子膽兒大些,逕自跑了過來,用竹竿敲著廣俊王的腦袋道:“黑臉的,你是黑山老妖嗎?”

  廣俊王瞪圓的眼,只緊緊抱著同樣無措的書童大腿,嘴裡呼喝:“鬼……有鬼……”

  “符兒,莫要胡鬧,不可用竹竿敲長輩的頭。那女子柔柔地喚著淘氣的小妖,於是那小胖子便扭著胖乎乎小身子繞著嚇傻了的廣俊王跑圈圈:“鯉兒,他是你叔公,怎麼看上去傻傻的。”

  那個叫鯉兒的也是滿臉失望,覺得自家的長輩在小友面前甚是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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