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可是玉珠真是不願與這位太尉再有瓜葛。

  她到底是還太年輕,將之前“以色相報”看得太過尋常容易。以前在那些個小史里見到了女子報恩的故事,都不過是一句隻言片語,輕巧帶過,大抵是“一夜纏綿,酬謝君恩”之類的場面。卻不知這一夜是何等的折磨。她很不喜那種被人壓在身下,全不得自由的感覺,更不喜歡從內而外被掏空侵占……所以她只希望今日之事,便是最後一次,再不要有下例可言。

  想到這,她輕聲道:“謝堯夫人錯愛,但是玉珠才疏學淺,不堪教導堯小姐,還是請太尉另請高人,玉珠心意已定,還請太尉放行……”

  堯暮野的臉色沉了下來。雖然體諒她懵懂,可聽聞她急於離開時,心內依然不悅,只清冷道:“若是不做夫子也好,我的宅院空虛,從不曾增添妻妾,你若自問才學不夠,那我便納了你,這樣一來更名正言順,豈不是更好!”

  說著便高聲喚道:“錦書,將先前的褥單拿來,給夫人去看!”

  玉珠唬了一跳,微微睜著大眼望向了太尉,有些不知他意欲何為。

  堯暮野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下道:“先前珠珠落下的處紅還在,正給母親看了驗明一下,也好證明了珠珠的清白,選了吉日納入府里,也少了你的推三阻四……”

  玉珠輕輕倒吸了口冷氣:“你……你可是……”她其實想問太尉大人可是瘋魔了?不過是男女私交一場,他是要鬧到哪裡去?一旦入了堯府,豈有自由再參加玉雕大賽?那些往日的打算,皆成了泡影。就算咬牙不從,可若是太尉扯著褥單四處宣揚,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他強娶也成了願意負責到底的君子之義!

  想到這,玉珠急急地低呼:“快叫錦書回來,我……答應便是……”

  雖然太尉一早就料到這個玉痴定不願受了高門的束縛,可心內還是一沉,但轉念一想,只是還未開竅的女子,她既然願意與自己一度春宵,可見自己在她心內便是獨一份,雖然一時爭搶不過她對玉石的痴迷,可比較起那些個溫疾才之流卻強上許多,左右是束在了自己的身旁,總不會叫別人見fèng插了針……如此一來,心內總算是舒展了些,只叫錦書去講那褥單收好,再送些瓜果進來。

  一時吃罷,又喝了湯藥後,太尉便親自給玉珠擦拭了一遍,便又哄著她時間太晚,不好叫僕人勞累再給她準備安歇的屋子,只與他再湊合囫圇一夜便好。太尉這個主人體恤下人,玉珠也不好太矯情給主人家增添麻煩。而太尉也堂而皇之地摟著新聘來的女夫子,一同熄了燈大被同眠。

  再說那廣俊王,久久不領皇差,這一趟差事便周折甚苦。

  待得回來後,休息了一日,便興沖沖地找尋袁小姐去了。他最近命王府管家購得了許多的名玉,一心要贈與袁小姐,也算沒辜負這些美玉華澤。

  可是沒想到去了客棧時,店小二告知袁小姐已經退了房,走了足有幾日了。

  廣俊王一時不知玉珠的下落,心內便有些微微發急,擔憂著她現在無依無靠在京城裡出了意外。

  於是在派人去打聽的同時,便在上朝面聖回報皇差時,在下朝走出大殿時藉機會與堯暮野說了幾句。

  堯二少面色淡淡道:“王爺倒是對袁小姐很上心啊!”

  廣俊王覺得自己與他是不同,他明明不過是只看到了玉珠小姐的姿色,而自己則是覺得與玉珠小姐乃是前生的知己,今世的至交,給她作畫時,無需言語便已經讀懂了她滿眼的愁思。

  當下正色道:“這不是上心,是擔憂,難道堯二你結交了她一場,便不想知道她是否安康嗎?”

  一旁的白少這時和緩地開口道:“王爺離別京城幾日,消息倒是堵塞了。袁小姐如今已經是堯府的玉石師父,專教堯小姐刻章雕琢,這不,今日我的妹妹也去堯府上討教金石刻章技藝呢。”

  廣俊王溫言大吃一驚,不由得看向堯二,記憶里他是個從不吃回頭糙的啊,怎麼前些日子冷淡了袁小姐後,又突然聘了她入府授課?

  廣俊王一時有些訕訕,只能笑到:“原來近日京城閨宅里金石刻章這般盛行……”

  雖然不得思解,可說到這,廣俊王又懊惱自己並無一母所生的胞妹,不然也正好讓她入了堯府一同受教了。

  堯暮野聽了白小姐去了堯府時,微微挑了眉頭,也沒有說話,只疾步前行,倒是白少給了王爺台階讓他從容而下,笑著回道:“是啊,此風雅甚是盛行……”

  而此時,白小姐的確是在堯府里與堯小姐一起向玉珠討教著金石技藝。

  自那一夜後,玉珠被安排到了一處獨立的院落。

  堯小姐對這位新聘的女夫子倒甚是熱情,主動命人送來了瓷瓶茶具擺設,免得空落了屋舍。

  至於玉珠與堯暮野的關係,她卻並不大之情。堯少的身邊人都是嘴嚴得很,至於堯府的總管也得了堯夫人的暗示,雖然對那位袁小姐要照拂些,但不可任謠言傳播。那相鄰兩小院的事情,便止於月門,不得外泄,總不能因為兒子的荒誕,而累及了堯家的名聲吧?

  加之堯府將養的閒人甚多,但是大爺那邊的書畫師父就有六七位,多了這麼一位女夫子也不甚顯山露水。

  此時玉珠便跟二位小姐坐在花園的亭子裡一同賞玩雕刻。白小姐不但繪畫精湛,還寫得一手好丹青,精巧地寫了“篁音”二字後,便將寫好的名姓反拓在了印面上後,便可動刀雕刻了。

  堯姝亭見了心生,問道:“篁雅?這是何意?”

  白小姐微紅了下臉,輕聲道:“前幾日,與二郎在茶宴碰面,他說我書畫題字寫下閨名不妥,便替我下‘篁音’二字,算做了號。於是今日想刻下來,以後作畫之用。”

  堯姝亭想了想,笑著道:“這號起得甚妙,篁音便是竹林之聲,那是上古的雅音,最適合你了,不過哥哥怎知你歌聲曼妙?”

  白小姐微微一笑,也不接話,只是微微抬頭看了玉珠一眼。

  玉珠正指導著她落刀。見她眼神過來,便也笑道:“是呀,的確是雅致,不妨用小篆鐫刻,更顯古樸。”於是白小姐又落筆寫了篆體,果然看上去更加大氣。

  玉珠想到她俱是初學,所以選了一塊質地溫軟的黃玉遞了過來道:“請白小姐用這塊,待得你雕琢好了字章後,我再將這章身刻成柱子的紋理,也便般配了。”

  玉珠說話向來是溫溫柔柔,白小姐雖然對她心存芥蒂,可是這麼相處半日,也緩了些心內的鬱結。只覺得她倒是個好相處的,堯郎風流,想要他以後全無紅顏風月也是不可能,若是袁小姐這樣脾氣的,她作為正室倒也不累。

  白小姐這般,倒不是一時妄想。

  就在十幾天前,堯暮野似乎是有寒冰化解之意,幾次與她在茶宴上相見,言語間也撿拾起了往日的曖昧,這又叫白清月生出了無限的希望。

  只是這幾日倒不見太尉參加茶宴,更不見他找尋兄長飲酒,許是公幹太忙碌了,全不見蹤影。

  是以當堯小姐無意說起袁玉珠被聘入了堯府時,她心念微動,決定也尋了由頭入府一探究竟。

  第47章

  等入了府中,見到那玉珠當真是被聘了夫子,而且聽堯小姐的口吻,並無她與太尉並無任何異處,心內倒是微微鬆了口氣,說不定堯家二郎真是欣賞這女子的技藝,納了賢才也說不定。

  是以這般半日與袁小姐的相處,也稱得上舒心愜意。

  待得雕琢到了一半,堯姝亭提議起身在園子裡走一走,舒展了下筋絡,賞下綠意舒緩雙目疲憊。

  於是三人起身,一起在堯園的小湖旁漫步。正走到一半時,白小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輕聲道:“未知袁小姐……與宮中的蕭妃娘娘可相識?”

  玉珠微轉頭,想了想照直說道:“我本是蕭家養女,蕭妃娘娘乃是家姐。不知小姐為何有此問?”

  白小姐笑道:“這就對了,前些日子進宮參加宮宴時,正好看見了蕭妃娘娘,無意中提及了那次玉雕初賽的精彩,當蕭妃娘娘聽到袁小姐的名字時,便讓我再見小姐你時,跟你說一聲,她對你甚是想念,若是得空,還望你能寫封信給娘娘,也好一敘姐妹情誼。”

  玉珠趕緊謝過了白小姐的帶話,只說自己寫了信後,拜託白小姐下次入宮赴宴時,給蕭妃娘娘帶去。

  正在這時,繞著湖邊的碎石小徑,堯暮野長袖飄搖玉冠楚楚,一路慢慢走了過來。

  白小姐見了,面上帶了喜色,頓停住了腳步等待著二郎走到她們的面前。

  果然堯暮野逕自朝著她們了過來,平和地問道:“白小姐今日怎麼得了空來到府上?”

  白小姐微笑道:“只因為聽到了堯小姐提及府上新請了位琢玉的女夫子,特來學習些技藝……今日太尉竟是不忙?回來得這麼早?”

  說話的功夫,堯太尉已經與二位小姐並排前行了。

  玉珠甚有自覺,主動減慢了步調,可以走得緩慢些,讓三位貴人可以自在暢談。

  這一路走走停停後,便離得他們減遠了。珏兒看了忍不住小聲道:“小姐既然他們走遠了,那麼我們便回去吧,陪著那兩位小姐雕刻了一下午,你的手可還好嗎?”

  玉珠笑了笑:“不過是三兩個印章,還不夠溫熱了手指,哪裡會累到?雖然入府多日,但是未曾走動,我們就這麼遠遠的跟著,欣賞了風景,也免了不告而別的失禮。”

  堯家的庭院可是比瑞國夫人新修的庭園更加寫意而富有韻味,到處水石相映,奇花珍木,一時間真需要每走一處都要安靜賞析。

  這一時走得生了興致,竟是自己在園子裡也迷失了方向,而前方的一行人等,早就不見了蹤影。不過玉珠也是不急,便閒庭信步,且走且休憩。

  直到走到一處疊山旁,看著那些庭廊的花紋甚是別致,帶著一番古韻,於是便叫珏兒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墨盒和蟹筆紙張,沾取了一旁的湖水劃開墨塊後,便趴在了長廊的石凳上,半跪在地上,細細拓印那些花紋。

  如此一來,消磨時間也變得有趣。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錦書帶著兩個侍女一路喚著“六小姐”找尋了過來。

  直到看到她在長廊處,這才消散了口氣道:“六小姐,可叫奴婢好找!”

  原來堯家的園子甚大,當二少與兩位小姐走出了園子時,不知何時回頭再看,她已經帶著丫鬟不知走到了哪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