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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林晚在酒店餐廳里大呼小叫，一見到江之野就嘖嘖稱奇地停不下來。
這幾年他回東北老家做買賣去了，模樣成熟不少，頭髮染得五彩斑斕，穿著打扮也一言難盡。
江之野遲疑地端著茶杯，表情明顯是飽受衝擊。
由於館長很少有這麼鮮明的神色，以至於瀋吉憋不住地笑個不停。
「咋了？畢竟是館長收留了我，還治好了我，每年燒點紙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花林晚坐下後繼續盯著江之野觀察，「你一點都沒老啊，那再過幾年豈不是要變成我小老弟了？」
江之野：「…………」
瀋吉輕咳一聲。
花林晚逐漸回想起江館長的脾氣，訕笑說：「平時瞎聊習慣了，別介意啊。說起來你們真的要開博物館？我倒是可以幫忙，打雜的事我都能幹，只要別讓我種花就行，我花粉過敏。」
江之野抬眸：「是嗎？之前怎麼不過敏？」
花林晚：「心理性過敏。」
之前江之野那麼喜歡使喚花林晚，很大程度上因為他事少話不多，現在好印象恐怕是完全破滅了，瀋吉憋住笑說：「是真的要開，如果你願意加入的話，那最好不過了。」
花林晚很痛快：「行啊，之前我一直在哈爾濱養狐狸給人拍照，現在有點中年危機了，如果是那個工資的話，我願意給你們養老送終。」
江之野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他真想給花林晚買張機票送他回家，可瞧見瀋吉一直在旁邊笑個不停，頓時又改了主意：「那你先去給我物色個園丁吧。」
花林晚抱手琢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二舅媽可以勝任。」
剛喝進口咖啡的瀋吉頓時嗆到，扯過面巾紙捂住嘴巴擺手：「沒事沒事，你們聊。」
花林晚的態度相當認真：「她養狐狸也很有一手，你們會欣賞她的，相信我。」
*
無論找回靈魂的花林晚性格變得多麼離譜，行事效率倒是不減當年。
他很快就安排保潔公司把博物館打掃得煥然一新，又把二舅媽從老家請來，重新種上各種植株，讓原本死氣沉沉的院落逐漸恢復生機。
深春時節，江之野前去檢查，對自己所見到的景觀還算滿意。直到真有兩隻白狐狸追逐著從面前跑過，才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瀋吉倒是很喜歡，立刻跟了過去：「好可愛呀，我可以抱嗎？」
花林晚立刻把狐狸崽子揪回來：「可以，之前我賺的就是你這種人的錢。」
好肥好軟的一坨毛絨絨抱在懷裡，瀋吉頓時無比滿足，邊吸邊說：「竟然還香噴噴的，要不是有呆呆，我都要抱它回家啦。」
江之野明顯不欣賞貓以外的動物，眼神里有些微妙的敵意，瞥向花林晚：「跟我過來。」
性格是恢復如常了，不過被館長支配的本能還藏在骨子裡，花林晚立刻屁顛顛地跟著他進了公寓小樓：「怎麼啦？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江之野打量他：「看來你恢復的挺好。」
「那是，其實之前我也沒啥指望，畢竟一點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花林晚輕笑，「不過你還真是說到做到，我還沒機會說聲謝謝呢。」
江之野透過窗戶看了眼院子裡玩狐狸的瀋吉：「他沒問你為什麼會被天垣附身嗎？」
花林晚搖頭：「沒，那時候他也不關心別的，我瞅著我幫不上什麼忙，就躲回老家去了，因為秦凱老跟我問個不停，一直裝傻也不好使。」
「不知道也好，如果以後問，你就說不記得了。」江之野微微嘆息，「儘管花家幫沈家做事並沒有錯，但你不出差錯的話，沈聿青和沈奈也不至於犧牲，要是被瀋吉知道，他未必能一如既往地對待你。」
花林晚答應：「知道的，過去的就讓它翻篇——不過館長，心印真的消失了嗎？我只信你說的。」
江之野拿起茶几上的礦泉水，在他面前晃了晃：「曾經這瓶水被污染了，把它淨化後，它的確變得乾乾淨淨，但這不代表這瓶水不會被二度污染，宇宙比你想像中大很多，我能做的，就是把這瓶水藏起來。」
花林晚愣過一陣子，認真道：「那你可得藏好點。」
「多養幾隻狐狸吧，我喜歡狐狸。」瀋吉忽然抱著狐崽子進門，「養狐狸不犯法吧？」
花林晚感受到江之野凌厲的眼神，撓頭道：「不犯國法，犯不犯你家的家法我就不知道了。」
瀋吉：「……」
*
從未被啟用過的電視機播著熱熱鬧鬧的綜藝節目，後面開放式廚房處還傳來食材入鍋的聲音，瀋吉似乎很享受這種熱鬧，只穿著件館長的大體恤，半躺在地毯的抱枕上翹著腿一晃一晃，時不時還因節目而發笑。
倒是乖順的呆呆一直在旁邊聞他，已經聞到氣憤炸毛的程度了，從喉嚨里憋出來低沉的威脅之聲。
瀋吉疑惑：「我已經洗過澡了呀，它怎麼還能發現？」
江之野把牛排端過來放到茶几上，呵了聲：「偷吃是藏不住的。」
瀋吉立刻坐起：「是按照我教你的食譜做的嗎？」
江之野應聲後遞過刀叉。
瀋吉嘗了口，而後朝他笑：「大有進步，看來真沒有能難住你的事情啊。」
江之野哼笑了聲，見他真的乖乖地吃了起來，這才轉身去把餐具丟到洗碗機里，又用橙子味的清潔劑擦拭廚台。這類繁瑣的家務，真沒想過會落在他的身上，可抬眸看見瀋吉哼著歌吃東西的樣子，又覺得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