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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肯定,江之野習慣性地想揉揉他的頭,無奈忽想起自己還沒有恢復正常的體溫,抬起的手又只好垂下,他輕聲道:「如果當年沈奈也來了這裡,了解到了這些的話,那麼最後她去藏地尋找天垣,一定是抱著了結一切、同歸於盡的心情的。」

  這份想像讓瀋吉的眼眶有些酸脹,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應該是一個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小孩子了,故而努力忍住,輕聲說道:「媽媽的選擇並沒有錯,如果我是她,也只能那樣選。」

  江之野微微苦笑,他和瀋吉不同,沈奈對他來說是個真實存在過的人,所以那種孤絕的犧牲才更具值得佩服的戲劇性。

  瀋吉垂下眼皮:「今天就到這裡好了,如果有時間再來看看,我們先回去吧。」

  江之野當然尊重他的意見,也明白他累極了,自然什麼都沒再說,便引路離開了這個頗有些悲壯但又永遠無人知曉的無名墓地。

  *

  過度吞噬心印能量這種狀況,江之野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有體驗過。

  無論是在成長過程中,還是在後來獨居的歲月里,他始終遵照著對沈聿青的承諾,從不貪圖博物館的心印,全靠四處搜集來殘骸去維持自身的存在。

  結果今天的一切全在計劃之外,一番探索後,竟然把沈家墓地淨化了個乾淨……這導致他就像是吃了一輩子素的人忽然開了大葷,體感確實不怎麼舒服,總覺得身體裡像被埋了座火山,回到博物館後體溫仍舊滾燙的厲害,甚至直接讓溫度計爆了表。

  這下子可把瀋吉驚到了,他搞來好些冰塊倒在浴缸中,讓江之野直接泡在碎冰裡面降溫,然後又慌裡慌張地給外婆和白塵子打電話求救。

  無奈全世界也沒有過這種離奇病例,白塵子束手無策又疑惑:「他很難受嗎?」

  瀋吉瞧了瞧眼神清明、頗有神采的館長,撓頭說:「有點吧,畢竟那麼多能量的呢,不過應該可以忍受,看起來好像比平時還要精神些。」

  「那就隨他去吧,我感覺他會自行調整的,那些能量應該可以強化他的身體。」白塵子很輕鬆,小說:「你不會是故意找藉口晚上不回家吧?」

  瀋吉鬱悶:「這我怎麼回去呀?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情,花林晚是絕對靠不住的,我不跟你們說了。」

  話畢他又掛掉電話,跪坐回到浴缸邊上,關心館長道:「你還好嗎?連冰都化掉了呀。」

  說著便把手附到了江之野肌肉緊實的手臂上,感覺到可怕的溫度稍有下降,才稍微放下點心來:「都怪我把你當成萬能的,根本沒在意你的感受。」

  「這應該不是壞事。」江之野淡笑著撩開有些惱人的長髮,朝他伸出手來,沒想到瞬間便有一朵發著微光的淡紫色玫瑰出現在了濕漉漉的手心中央。

  瀋吉驚訝地觸碰過去:花瓣柔軟、芬芳四溢……竟然是真實的花朵,只是看起來比在花店買到的更加完美,才顯出它的來路不明。

  江之野垂眸:「心印的能量和我的不一樣,但那只是我的食物,等被轉化後,足以做到很多事情,我想天垣最擅長的便是這個,它可以造物,也可以改變現實。」

  瀋吉聯想到了因果巷的百瓷瓶子和醉夢林的妙染,卻完全想像不出館長是如何感受到這些的。而且眼前的玫瑰雖美,卻預示著那能量的恐怖至極。

  江之野把玫瑰花溫柔地遞給他,微笑說:「別擔心太多,既然已經決定去面對這一切了,為什麼不好好珍惜眼前呢?」

  這話不假,瀋吉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不夠灑脫了,反正憂心忡忡也是過,從從容容也是過,知道關鍵時刻應該怎麼選就行了,又何必時時刻刻自己嚇自己?

  人既然產生了覺悟,那除了堅定地一步一個腳印地朝前邁步,便不該再懼怕什麼。

  他接過玫瑰欣賞了片刻,又抬眸望向江之野:「其實天垣再可怕也沒關係,既然我姓沈,到最後和我的祖祖輩輩是同樣的結局,大家也不會感到意外和吃驚吧……對我而言,遺憾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孝敬外婆,也還沒機會認真地和你在一起。」

  這種像遺言一樣的話很不好聽,但江之野絲毫沒有激動,只是反問:「你和我在一起,不是認真的嗎?」

  瀋吉急了:「當然是,只不過我都沒有怎麼對你好過,人家談戀愛要彼此付出很多,可我……除了讓你帶我副本,就是給你添麻煩。」

  江之野笑了下:「你對我一直很好。」

  在別人的眼裡,館長一定是個非常強大、接近完美、幾乎沒有軟肋的存在,瀋吉當然也一直覺得他是非常值得崇敬與愛慕的對象。

  可經歷過今天這些事情,知道了那些過往,他又難免覺得江之野是那麼無辜而令人心疼。

  其實館長什麼都不知道,便被迫誕生在那處危險的副本里,好不容易和沈聿青回了博物館,最後卻又失去了所有熟悉的人。

  好像孤零零的來,也只能孤零零的走。

  還好彼此遇見了。

  這麼想著,瀋吉的心情不由變得柔軟,支著浴缸邊緣靠近過去,溫柔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皮膚傳來的滾燙溫度有些陌生,但甜美的氣息卻又那麼熟悉。江之野輕扶住瀋吉的面頰,深吻過後又無比真誠地望著他,輕聲道:「不必難過,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結束的這場毫無價值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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