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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底一片青灰,臉色也不好,像是被熬幹了心血。雙腕被粗|長的繩索,緊緊捆住,因為掙扎得太厲害,都磨破了皮,血跡已經幹了。

  嘴裡緊緊咬著疊成方塊的手帕,睡著了都沒有鬆口。

  孟梨的頭有點疼,合了合眼,腦海中恍惚閃現出零星的畫面,羞恥的,難堪的,淫|艷又令人面紅耳赤,血脈噴張的,最終都盡數定格在,事後常衡蒼白卻又俊美的臉上。

  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溫熱的食指指腹,小心翼翼摩挲著常衡的嘴唇,摸到破損處,動作更輕,生怕會將人驚醒。

  片刻後,孟梨的目光,又落到了掉在床下的短刀上,吃力地撐著身子,小心翼翼往床下爬。他打算用刀子把捆著常衡手腕的繩索割斷。

  綁了一夜,血液不流通,神經末梢只怕會壞死。

  可他殘廢的雙腿,用起來實在是太不靈便了,縱然已經足夠小心翼翼,還是差點絆一跤,一頭紮下床去。

  好不容易把短刀拿了起來,孟梨暗暗鬆了口氣,卻在握著刀轉身時,恰好同常衡四目相對。

  他竟已經醒了,此刻神情嚴肅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裡的刀,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忽然「嘭」的一聲,就將繩索掙斷了。他也坐起身來,定定地望著孟梨。

  這讓握著刀的孟梨騎虎難下,常衡該不會要誤會他,偷偷摸摸去拿刀自戕吧?

  還是要誤會他,拿著把刀,準備趁常衡睡著了,把常衡的脖子抹了?

  不管是哪一種,這誤會都大了去了。

  而常衡也確實問他,到底拿刀抹誰的脖子。

  孟梨一貫嘴硬,當即就拿刀對準常衡的臉,冷冷道:「自然是殺你!」

  「你確定,是殺我?」

  「確定!」孟梨依舊嘴硬。

  「那好。」

  常衡很明顯是鬆了口氣,隨手就把短刀奪了回來,反手一擲,錚的一聲釘在了殿門上。

  然後拉著孟梨的手,直接將人拖拽到自己腿上趴好,本來想打幾下以示懲戒,但想起孟梨興許不這麼想,大抵又會覺得是自己在羞辱他。

  可不懲戒一二,以孟梨的性格斷然不會怕的。常衡按著孟梨的後腰,沉思了良久。

  孟梨也不帶怕的,依舊嘴硬:「要打就打!你晾著我做什麼?你以前還是道士呢,居然這麼懂風月!動不動就打男人的屁股,只怕私底下也沒少看春宮圖吧?」

  「我沒看過。」常衡輕輕嘆了口氣,真是拿孟梨一點辦法也沒有。罵不捨得罵,打不捨得打。

  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生怕把人氣得哭到閉過氣去。

  許久之後,常衡又將人扶了起來,見孟梨扭著臉不肯看自己,索性就單手捏著他的臉,將人硬生生轉了過來。低頭又吻了上去,直把孟梨吻得都快不能喘氣了,才鬆開了他。

  孟梨覺得嘴唇又疼又麻,舌頭也是,被纏得生疼,氣得他揮起拳頭就捶,卻及時被常衡抓住,壓在了懷裡。

  「往後你犯一次錯,我就這麼吻你一次。小錯是吻,大錯可就是要做了。」常衡逼著他同自己對視,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你,你敢!」孟梨惱羞成怒,聲量也大,「你要是敢做,我就……」

  「低聲些,外面可都是人。」常衡僅一句話,就讓孟梨及時住了口,只好用眼睛狠狠瞪著他。

  常衡道:「你是我的妻,與我行房事,本就是天經地義。」

  他鬆開鉗著孟梨面頰的手,輕輕用食指指腹,摩挲著那雙殷紅如血,又瑩潤無比的唇肉,低聲喃喃,「你知道的,我有多麼想碰你,所以,千萬別落我手上,我一沾上情|事,就不知該如何收場……」

  「我的妻……」他低聲呢喃,滿眼的溫柔幾乎要溢了出來,修長的手指穿過略有些濡濕的長髮,「你是我最寶貝的阿梨。」

  第78章 再一次逃跑失敗

  轉眼,人間已至二月下旬,可天氣還是很冷,時不時會落一場小雪。

  孟梨腿腳不便,又不是皇室中人,整個喪期,他都在房裡悶頭大睡。只是從侍女們私底下的議論聲中得知,老皇帝臨終之前,還是放心不下流落在外多年的長子,病到意識不清時,還一直喃喃自語,念著先皇后的閨名,還有長子的名字,直到咽氣,手裡還緊緊攥著承懿太子幼年時,寫字用的毛筆。

  不知道為什麼,孟梨聽到這些時,隱隱生出幾分悲哀。

  之前他也從姬寧口中得知,老皇帝這些年一直在找父子破冰的機會,十四年來,數次派人請常衡回宮,都被常衡無情拒絕了。

  哪怕常衡曾經要手刃生父,老皇帝只是震驚和懊悔,卻也沒有生氣,依舊派人試圖將人請回去。可一直到死,都沒等到兒子回心轉意,原諒他的那一日。

  孟梨不知道常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想去問。最近就總想找個機會,好一死了之。

  找不著利刃,那尋條湖跳下去也好。

  天氣那麼冷,他體質那麼弱,一頭悶進去,淹不死也得活活凍死。

  可常衡看他看得很緊,皇宮又守衛森嚴,讓他一個殘廢,怎麼找機會出去呢。

  孟梨就假意說,想出去透透氣,正好今日天氣好,常衡便將他抱到輪椅上,墊了厚厚的褥子不說,還給孟梨披了一件非常厚實保暖的貂皮大氅。

  別說外面無雨無雪,就是下冰雹,只怕也傷不著孟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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