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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凌一下子就抓住他話里的漏洞,學著他道:「你也挨訓了?」
剛剛看林與川趾高氣昂的樣子,他還以為林與川被誇了呢。
林與川臉色一僵,心虛又憤憤地小聲道:「……她說我唱得太慷慨激昂,不像是要去找女主角告白,倒像是要去找女主角約架。」
賀凌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林與川瞪道:「笑屁!」
賀凌收回笑臉,反問道:「昨天跟你說的話又忘了?」
這麼粗俗的用詞,是一個男團偶像該說出口的話嗎?
「……」林與川偷偷呸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反駁。
兩個對歌曲全無情感掌握的人,坐在一塊苦大仇深地研究歌詞,還時不時發表一些逆天言論。
雖然這些言論全都是由林與川發表的,賀凌表示與他無關。
「跟在後面偷偷送女孩兒回家,看著她家裡燈光亮起才轉身離開,這要是被人逮著,怎麼解釋我不是跟蹤狂啊?」
「大夏天拿著冰淇淋頂著大太陽等在她家樓下……這等人下來,冰淇淋不就都化成糖水了?」
「不說話卻也不掛斷電話,任時間在彼此的呼吸聲中流逝,這不是毫無意義地浪費話費麼。」
林與川越吐槽越覺得這歌詞簡直毫無營養,雖然他自己興致來了也會偶爾寫歌,但是他寫的詞兒可沒這麼矯情。
然而賀凌聽他嘟嘟囔囔著,卻又慢慢發現,這裡面好像還真有一個感情上的遞進。
從只敢跟在人身後偷偷送人回家,到單方面舉著冰淇淋到人家樓下追人,再到彼此心照不宣的曖昧……聽起來確實是一個青春美好,單戀成真的故事。
只是賀凌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青春,所以無從想像當事人的心境。
能不計回報地投入到一段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的感情里,真摯熱烈地交付全部真心,應該是一個除了愛情別無煩惱的年輕男孩才會去做的事情吧。
至少賀凌不會。
王老師說得對,他自己都無法理解這樣的感情,又怎麼能打動聽眾呢。
「你談過戀愛麼?」賀凌突然問。
林與川磕巴了一下:「當、當然談過。你問這個幹嘛?」
賀凌納悶道:「那你怎麼還能唱得像是要去找女主角約架?」
「我森*晚*整*理又沒追過女孩兒!每次都是別人追我!」
賀凌用懷疑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沒再繼續問下去。
林與川被他看得心虛不已,對著歌詞格外做作地擺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假裝自己似乎突然參透了歌詞的深意。
這節課的時間過得尤為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賀凌起身就走。
林與川立刻喊住他:「你去哪兒啊?」
賀凌說:「去吃飯。」
林與川吃不慣藝人食堂,大概率又是要自己偷偷跑出去買吃的,所以他也沒想著問林與川要不要一起。
當然,主要原因是,他們也沒熟到去哪裡都要跟對方說一聲的程度。
誰知這下又惹了他不高興,林與川登時便嚷嚷起來:「那你不等我?」
「……」
賀凌想說,哪條法律規定了他吃個飯還要等林與川?
又不是小學生,去個廁所都要手拉手一起去。
再說,就算還在讀小學的時候,他也沒跟別人這樣過。
但注意到周圍的練習生都在看他們,賀凌也沒跟他嗆聲,只道:「那你快點。」
林與川剛想從地板上爬起來,就「嘶」了一聲,扶著腰對賀凌伸手:「……起不來了。」
賀凌無聲罵了句「嬌氣」,還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昨晚不是讓你回去按按摩?」
剛開始練舞,肌肉酸痛是很正常的,昨晚下班之前賀凌就隨口囑咐了他記得按摩。
當然,至於這人能不能聽得進去,回家之後能不能好好執行,他可就管不著了。
林與川疼得齜牙咧嘴的,爸媽給的高顏值被他浪費得精光:「我昨晚本來想著打幾把遊戲再去,結果趴在沙發上打完就徹底爬不起來了,今天早上都差點沒能出門,哪有勁兒出門找按摩店。」
「……」
賀凌默默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一臉牙疼地改口道:「幾局,幾局遊戲成了嗎?我真服了你,你是什麼口語糾察警官嗎?」
「這種話也不能亂說。」賀凌不痛不癢地提醒了一句,看在林與川疼成這副模樣的份上也沒再逼他,「待會貼點膏藥,不然下午沒法練了。」
「下午還練?!」
林與川發出強烈的抗議:「楊老師都沒天天給我們上課,為什麼我就得天天練?」
廢話,要是楊老師有空天天給你上課,宋霖還有必要簽下我給你開小灶嗎。賀凌腹誹道。
「你跟別人能一樣麼?人家從小吃苦頭練基本功的時候,你還在自由自在地瘋玩呢。」
賀凌的話音剛落,不知何時又浮現在兩人頭頂的775便悠悠道:【像位面主角這樣的人,現在吃的這點苦頭,也許就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會吃的苦了吧?】
賀凌一怔。
是啊,像林與川這樣的人,無論想走什麼樣的路,都會有人早早地替他鋪好。
所以現在這點在賀凌眼裡根本不值一提的痛苦,也許真的就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會吃的苦,還是吃完就必然會獲得回報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