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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晚風連忙安撫了他兩句,快步追上去。

  兩隻狗在角落打滾,剛剛的聲音大概是他們撞到了鋼琴腿。

  白晚風檢查了一下,狗和鋼琴都沒事,鬆了口氣,蹲在一邊看兩隻狗玩。

  奧利奧賤兮兮的,叼著奶油的玩偶,圍著白晚風繞圈,奶油又想追,又不能撲到白晚風,只能跟著它繞。

  兩隻狗邊跑,邊發出各種嗚嗚聲。

  白晚風饒有興致地看著轉圈的大狗們,忽然來了興致,打開琴蓋。

  歡快的音樂從他指尖流瀉,狗們奔跑的頻率,似乎和琴鍵躍動的頻率,融為一體。

  林北辰不知道什麼時候處理完事情,雙手抱胸靠著門框站著,看著活潑的狗和專注彈琴的狗主人。

  「你還給它們伴奏。」

  白晚風輕快地結束樂曲,看看追累了趴在自己腳邊休息的狗,認真地說: 「這是小狗圓舞曲。本來就是配合小狗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蕭邦寫這首曲子的時候,想的是哪條狗?」林北辰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手撐住椅凳,俊朗的臉倏地靠近,眼中盈滿笑意。

  男士香水沉穩優雅的木質香氣在鼻尖纏綿縈繞。

  白晚風臉上燒得慌,躲避開他的視線: 「知道。」

  傳說,是他愛人的小狗。

  「所以才想起彈這首。」

  蕭邦為愛人的小狗創作出這樣一首可愛的樂曲。

  他也想,為林北辰的奧利奧,彈奏這首歡愉的音樂。

  第48章

  番外(一)

  他在狂風暴雪中蹣跚前行。

  凜冽的寒風迎面襲來,把他撞得幾乎要翻幾個圈。他四肢伏地,指甲插進土裡,溫暖柔弱的腹部貼上冰冷如鐵的地面,匍匐著向前挪動。

  他額前的毛髮被吹得齊齊向後飛去,鼻尖幾乎被擦掉一層皮,大片的雪花直接往眼睛裡灌,他不得不將眼睛閉上,頭埋進前爪構建的搖搖晃晃的三角形的小安全區里,等待風雪的停歇。

  長久未梳洗的毛髮沾滿泥漿,被冰點以下的氣溫凍成冰碴,又在雪水的浸潤下化開,成為濕濕冷冷,稠密黏滑的不明液體,聞起來,有股腥臭味。

  他的毛應當是蓬鬆柔軟的,現在卻被粘成一綹一綹,他想舔開,只能舔到一口苦澀的土味。

  他就用這又冷,又髒的毛髮,保護著自己。

  他模模糊糊地聽到雜亂的人聲,來自不同的人,不同的時空。

  「食盆在這!在這!看不見你聞不到啊?一腦袋扎到水碗裡,淹不死你。」

  「就你賣不出去,還天天吃那麼多。」

  「原來是瞎狗啊,怪不得這麼久沒人買。」

  「雖然看不見,但這狗可乖了。你看看這品相,這可是純種薩摩耶,便宜賣給你。」

  「不是說你乖嗎?吃個飯搞得到處都是,走個路都能把廁所踹翻。你這大髒爪子哪踩的?昨天剛拖的地今天又讓你踩髒了。還有這毛,飯里都是你的毛。」

  「我的天啊,你是故意往泥里走的吧。怎麼,不讓你吃飯還來氣了?今晚也別想吃了,餓了吃屎去吧。」

  「打你怎麼了?沒有我你吃什麼住什麼?我是你主子,我愛怎麼做怎麼做。嘶——你還咬人?滾出去!」

  「要不是看你便宜,誰做慈善買這麼個廢物。」

  「身上就這麼點肉,你這狗賣給我都不吃。」

  「你們看,那隻狗在撿垃圾誒,幾天前倒的剩飯他都吃。」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他那懵逼樣,拿石頭砸他他都找不到人。」

  「哪來的髒狗,別靠近我們狗寶。狗寶,我們不跟這種狗玩,這種狗一身的病,還有跳蚤,會把病傳染給你。」

  爪尖碰到什麼堅硬的東西。冷風好像被什麼高大的東西擋住了,風與雪都安靜下來。

  「嗯?什麼東西?」

  充滿皮革感的硬物踢到了他。他聽到屬於人類男性低沉的聲音。

  他嗚咽一聲,想要逃跑。

  但他渾身都被凍僵了,根本移動不了。就算拼命揮動爪子,他也只能像個冰雕一樣,在原地等待死神的宣判。

  沒辦法了,逃不走。

  他感到熱源向自己靠近,沉穩優雅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激活麻木的嗅覺神經。

  「狗?」

  他全身痙攣,在嘶啞微弱的啜泣聲中,醒了。

  周圍寧靜祥和,地暖將整個房間烘烤得乾燥暖和。

  他沒有多想,爪子摸到被子邊緣,飛快地鑽進去,抱住那個溫熱到,可以說是灼熱的身體。

  「怎麼了?」男人翻了個身,摸索到他的位置,拎著他的爪子把他提高,將他抱進懷裡。

  男人的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慵懶和沙啞,說話的時候,臉在細細軟軟的狗毛里磨蹭。

  他撲騰著四隻爪子,小聲又急促地哽咽著,和對方講述自己的噩夢。

  「做噩夢了?」林北辰的笑聲帶著淡淡的倦意,他打了個呵欠,握住小狗的爪子,把它好好地疊在毛茸茸的胸脯前,有節奏地輕拍狗頭,耐心哄道, 「沒事,都過去了,你不是流浪狗了。」

  ***

  早飯是羊奶,鹿肉,秋刀魚和秋葵。

  他坐在林北辰腿上,等對方給自己餵飯。

  剛到林北辰家的時候,他連吃飯都不敢。

  哪怕林北辰把飯碗放到他嘴邊,跟他說「吃吧」,他也只敢聳聳鼻子,舔舔碗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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