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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晚風不語。

  李豐恢復最開始的趾高氣昂,冷厲的聲音里夾雜著鑰匙激烈碰撞的聲響:「你現在在家對吧?我馬上去找——」

  白晚風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奶油原本乖巧地趴在他旁邊,現在站起身,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睜著一雙溫厚的狗狗眼看他。

  白晚風摸摸狗頭,笑了一下,有些賭氣地說:「我不想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林北辰突然約他,但是他聽到這個名字就難受,更不要說給他彈琴了。

  不僅是不給林北辰彈,鋼琴他都不會再碰。

  他捧起狗頭,盯著金毛的眼睛:「我做的沒錯,對吧?」

  金毛笑容收攏,眉骨攏起,似乎有些疑惑。

  不過它很快就咧開嘴角,歡快地叫了一聲:「汪!」

  「嗯,你也覺得我做的沒錯。」白晚風滿意地說。

  他瞥了手機一眼,先把來電鈴音換了。

  他打開手機後置攝像頭,注視著相機里的自己。

  陌生又熟悉的樣貌。

  三年後,他剛剛復明,也這樣在鏡子裡看過自己的臉。

  臉很小巧,下巴尖尖的,五官整體柔和秀氣,不是特別明艷漂亮的長相,卻溫溫柔柔的,讓人很舒服。眼角帶著一點點不太明顯的弧度,使得本來清純的長相多了絲勾人。

  他身材清瘦,寬鬆的睡衣松松垮垮掛在肩頭,露出精緻的鎖骨和一截白嫩的胸膛,看起來就像一株清秀優美的鈴蘭。

  三年之後,他臉部的輪廓好像明顯了一點,特別是眼角的弧度,會更加有氣勢。

  他打開通訊錄,先找到哥哥和朋友的名字,和他們報了這個喜訊。

  朋友沒有回話,按照白晚風對他的了解,現在肯定在睡覺。

  還準備叫他一起吃晚飯,如果睡不醒,那他就只能自己吃了。

  白初嵐則馬上一個電話打回來。

  一向冷靜的男聲終於有了情緒波動:「你眼睛好了?」

  「嗯。」白晚風揉揉鼻子,把那股湧上來的酸澀感揉下去,「哥,我能看見了。」

  「我去找你。」低沉的男聲隱隱透露出激動。

  白晚風隱約聽到他那邊傳來正在討論的人聲,笑著說:「你先忙吧,不急在這個時候。周末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飯。」

  「我手上的事處理完,今天晚點去看你。」白初嵐頓了頓,說,「給你帶你喜歡吃的。」

  白晚風瘋狂點頭:「嗯!」

  「爸媽知道了嗎?」白初嵐又問。

  白晚風的笑容淡下去,煩躁地扯扯發尖:「我還沒跟他們說。」

  「那就先不說吧。」白初嵐也不勉強。

  白初嵐應該還在開會,白晚風不好打擾他,隨便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

  白晚風把房間裡和鋼琴有關的一切都鎖好,擦擦汗,準備把其他房間也熟悉一下。

  剛打開房門,褲腿就被什麼東西拽住。他低頭一看,奶油正叼著他的褲腳往後拖。

  白晚風歪頭:?

  奶油叫了兩聲,跑到盲杖旁邊,再對他叫。

  好像在說:你忘了拿東西。

  白晚風心裡暖融融的。

  他走過去,半蹲下來,摸摸狗頭:「我現在不用這個了。」

  奶油晃晃腦袋,用爪子拍了盲杖一下,臉上寫滿疑惑。

  「我現在看得見了,不用這個東西,」白晚風把盲杖扶好,想了想,幫奶油把胸背帶取下來,「也不需要你帶路了。」

  沒了桎梏的奶油還不太習慣,用後腿撓撓脖子,又站起身,精神抖擻地甩甩頭。

  漫——天——狗——毛。

  白晚風揮散面前的狗毛,偏過頭咳嗽幾聲:「你現在自由了。」

  反正在自己家裡,隨便怎麼跑都行。

  沒了胸背帶的金毛比之前更加活躍,一下就躥出幾米遠。

  它跑出去,回頭看看白晚風還在後面,又跳著跑回來,和他一起慢悠悠地走。

  白晚風剛說,不需要奶油帶路,一出門就後悔了。

  他還真沒金毛熟悉哪是哪。

  常年眼盲使得他更擅長用聽覺和觸覺辨別方位,突然有了視覺信息干擾,反而不如以前了解。

  而且這座小別墅是他得獎後買的。那個時候他風頭正盛,意氣風發,花錢也不客氣,買的房子挺大的,還找了專門的設計師設計,力求簡潔典雅。但他平常會用的房間,也只有臥室、琴房和餐廳。

  奶油就不一樣了,它對每個房間的功能了如指掌,白晚風說一個房間名,它就能飛快地找到目的地,準確得白晚風懷疑它其實不是真的狗。

  當然白晚風很快發現,無論他叫奶油去哪,奶油都會戀戀不捨地看著某個房間。

  狗狗期待的眼神令人不忍拒絕。白晚風順著他的意思推開房門,只看到一道白光閃現,一眨眼奶油就撲出幾米,站在某個角落搖尾巴。

  冰箱。

  奶油一隻爪子按著冰箱門,瘋狂用眼神對他示意,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白晚風噗嗤一聲笑出來,打開冰箱,故意抱著手臂站在冰箱前,裝作思考。

  腰邊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一拱一拱的。奶油也站起來,前爪扒著冰箱櫃門,張著大嘴向冰箱裡張望。

  「下去,一會把你凍感冒了。」白晚風笑罵一聲,從冰箱裡取出兩根火腿腸,用微波爐「叮」了半分鐘,「放溫了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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