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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兆年不記得向延序會燒烤,理所應當地認為他不會。
「他行?雯韻,你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喬嘉益在一旁把頭搖成撥浪鼓。
向延序拿手臂用力圈住喬嘉益的脖子,笑罵:「有你這麼損隊友的嗎?」
很突然地,楚兆年覺得乏味。
眼珠平靜地注視一行人,男孩子們嬉戲打鬧,女孩子們捂嘴偷笑,就好像只有他格格不入。
他和眾人隔了一堵牆,走不進去,也沒興趣進去。
「梁漁呢?」楚兆年問林於池,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常說話。
林於池明顯怔了下,隨後沒有表情地答道:「接電話。」
那就是在天台,只有天台沒安裝攝像。
他霍然轉身,朝天台而上,將所有喧囂棄之腦後。
夏末初秋,南方夜裡的風終於開始有了絲絲涼氣,天台上有人很激動地說著話,似乎在和誰鬧不愉快。
「不用說了,我不可能做這種事!」
楚兆年一打開頂樓大門,就聽見梁漁這麼說,接著把電話掛斷了,抬起手指猛吸一口煙。
他心中疑惑,步子不由快了些,「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許是剛才情緒失控,梁漁這才發現多出一個人,嚇了一跳。
霧氣從嘴裡出來時,被風吹得糊住眼睛,順道還遮蓋楚兆年的臉。
「你怎麼上來了?」梁漁迅速把煙熄滅,答非所問。
楚兆年眉心皺得很緊,但他對梁漁向來多些耐心,「無聊就上來看看。」
「你可拉倒,還擱我面前端架子呢?誰惹你不高興了?」梁漁一針見血。
「沒人。」
「林於池?不對,他面子可沒這麼大,不值得我們小兆年生氣。」
楚兆年不回答,靜靜望著對方,總覺得梁漁很不對勁。
「肯定是向延序,你的情緒全都被他牽動。」梁漁坐到圍牆上,黑夜霎時變成了他的背景色。
「下來,很危險。」楚兆年寒聲說。
梁漁勾唇,自顧自道:「嘶,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向延序?」
「不是,我跟他沒關係。」
梁漁搖搖頭:「跟我還嘴硬呢?不是說好了要坦誠相待的嗎?」
「那你說,你今天究竟怎麼了?」楚兆年走前幾步,伸出手,想把人拉下來。
梁漁眼珠一轉,指著身邊圍牆,問:「你還記得嗎?以前是我勸你下來。」
他說完就沉默了,不悲不喜,眼睛裡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不去看楚兆年伸出的手。
楚兆年沒由來地心慌,「梁漁,下來,聽話。」
「你那時候好青澀,坐在學校天台的圍牆上哭鼻子。」梁漁自說自話。
「我第一次覺得啊,原來天之驕子也很脆弱。記不記得,你那時好多人喜歡,雖然有點任性和小脾氣,但是好可愛。大家都喜歡逗你,看你明明心軟嘴上又不肯承認的模樣。」
梁漁像是想起什麼,突然笑出聲:「他們在背後偷偷喊你傲嬌貓咪,我都不敢告訴你。」
「自從我把你從天台帶下來之後,你就變了。」
「你在別人面前都不笑了。」
梁漁第一次見到楚兆年是在高一,他們都還是普通學生,沒有踏足娛樂圈的想法。
正如他所說,15歲的楚兆年非常討人喜歡。
楚兆年每天都會被打理得漂漂亮亮的,校服一塵不染,背名牌書包穿名牌鞋,任誰看都是家裡寵愛的小公子。
但這時的小公子還沒有養出不可一世的傲慢性子,相反他人緣很好,和誰都聊得來,和誰都能成為朋友。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經常口是心非,也就是大家所說的傲嬌。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因為少年的心思太好猜,哪怕關心不說出來,也會擺在臉上。
說實話,梁漁當時挺討厭他的。
「你總跟著我幹嘛?」16歲的梁漁皺起眉頭,一臉不耐煩。
楚兆年不高,仰頭看人時眼睛會瞪得很大,亮閃亮閃的,「我沒有跟著你,我只是順路。」
梁漁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接著邁步往前走。
楚兆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摸了摸鼻尖,鍥而不捨地跟他搭話:「你想跟我做朋友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誰稀罕?」梁漁冷聲說,卻傷不了小楚兆年的心,他還是每天堅定不移地跟在梁漁身後,說著「給機會」這樣的胡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的關係就變了。或許是艱難得到的友情更值得珍惜,楚兆年嘴硬的毛病居然在梁漁面前改掉了。
「誒,你說他會不會生我氣啊?」他舉起手擋在唇邊,對著梁漁的耳朵,軟聲軟氣說。
梁漁看了眼被楚兆年惹毛的前桌,低聲問:「你很在乎嗎?」
楚兆年咬咬下唇,「他是我的朋友。」
梁漁有些吃味,「那我呢?」
「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楚兆年很上道地抱住他。
梁漁笑了,給他出主意:「你去哄哄人家,送點小零食什麼的。」
楚兆年眼珠轉了轉,從抽屜里掏出幾顆巧克力,走過前桌時「碰碰」兩下丟到人桌子上。
「我吃不完,送你了。」他眼神亂飄,嘴裡嘟噥著。
梁漁在後頭憋笑憋得很難受,這傢伙在別人面前還是這麼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