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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交易?」
「我想要你去殺了宋文星。」
話音剛落,徐澤睿倒吸了一口涼氣,捂住208的嘴,看了看四周,把他拽到了一個更加安全的監控死角,才鬆開手道,「你瘋了!?」
「殺了他,然後推給我。」208的語氣非常平靜地敘述了整個刺殺宋文星的計劃,「在監獄裡發生這種事情,獄警肯定焦頭爛額,你可以說你目擊了這件事,揭發我來爭取減刑。」
徐澤睿被他這種自殺式的瘋狂震驚了半分鐘,愣是沒有找出漏洞,他怔怔道,「我……我怎麼相信你?」
「我知道你再過半年就要出獄了,你以前的工作肯定不能做了吧?」208語氣淡淡,「你家裡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母親和一個尚未成年的妹妹,你要怎麼照顧她們?」
「你調查我?」
「我可以告訴你晏銘的銀行卡號和密碼,你知道他的身份,應該明白這意味著多大的一筆財富吧?」
「你……」徐澤睿瞪大眼,「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這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208看著他,「如果你擔心我會反水,很簡單,動手的時候,用我的牙刷,這樣子,無論如何我都逃脫不了嫌疑了。」
「……」
208提出的條件很誘人,徐澤睿不得不動搖,談話的最後,他問了208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208那一刻的表情非常淡然。
「你可以把它當作,螻蟻的反撲。」
……
是夜,208躺在江河身邊,輕輕地倚在他身後,從背面看著他後腦勺。
那個光芒到了晚上就變得很柔和,波幅漸漸減弱,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顆星。
對於江河,208心中是愧疚的。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子利用過一個人的感情。
這個男人,把所有的溫情都給了那個名字……
208閉上眼,貪戀著身前的溫度。
「秦楚!」
江河驚慌失措的聲音讓他睜開眼。
「哥?」
208坐起來,翻過他的身體看著他的臉。
江河皺著眉頭,臉上全是冷汗。
208可以看到他的驚慌、絕望和巨大的悲傷。
這種情感太過強烈,以至於在同時,他也被同樣的感覺湮沒了。
「哥!醒醒!」他拍了拍他的臉,大力搖晃他的肩膀。
江河一個驚悸,滿頭冷汗地睜開眼。
「你沒事吧?你的腦波頻率很異常,嚇了我一跳。」
男人喘了幾口氣,看了他一會兒,將頭扭向邊上的落地窗。
他或許在迴避他,208想到。
是因為夢到了真正的那個他嗎?
「做噩夢了嗎……我聽見你很大聲地喊我名字。」
男人扭頭看向他。
「阿楚……」
208心中一顫,回應道,「嗯?怎麼了?」
江河忽然伸手,不顧自己的傷勢緊緊摟住了他。
「阿楚……」
江河呼吸之間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肩膀上,208抱住他的溫暖的後背,上下輕撫。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分裂成了兩個。
一個自己,懸在上空冷冷地看著那個懷抱著自己的男人腦海里勾畫著一個和自己長相十分相似,但性格和經歷卻截然不同的人,神情漠然。
另一個自己,則用柔和的聲音道:「怎麼了,被夢魘住了?」
「……我夢見你走了,消失了。」
208靜默了一會兒。
沒錯,他就是永遠消失了。
「不要怕,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但是我還在。
「只要你願意,我會永遠陪著你。」
即便我只是個NPC。
他的手插入江河的髮絲,「你也永遠陪著我。」
我愛你。
「我們一直一直走下去,好嗎?」
江河抬起了頭。
昏暗的視野里,兩人的眼眸均閃著微光。
他抵著江河的腦袋,看著他漆黑的雙眼背後的光,慢慢地脫下了上衣。
此時此刻,那兩個自己終於合二為一。
他闔上眼,湊上去吻住了他。
第38章 哥斯拉(1)
2010年, 智利,安第斯山脈南:
一架直升機停到了山谷間一個隱蔽的停機坪上,巨大的螺旋槳將湖面的水波吹出一圈圈的漣漪,邊上的樹枝隨著瘋狂擺動。
一個穿著舊夾克的老人從直升機半開的后座出口裡跨出來, 他一手扶著身上背著的一個灰色的布包, 另一隻手揮開那些被吹得雜亂的髯須, 頂著直升機的轟鳴聲抓住邊上的一個工作人員大聲喊道, 「化石在哪兒?」
「麥雷格教授!」一個穿著藍色工人服帶著安全帽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伸出手將老人迎接到一邊,「歡迎來到智利。」
「紐克?」麥雷格的視線從他那款式陳舊的老花鏡的上方探出來。
「是的, 老師,想不到你還記得我。」紐克一邊微笑一邊用手攙扶著老人越過亂石叢生的草叢, 「畢業之後大約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別扯淡了, 如果不是當年你在選修課上跳到課桌上衝著講台上的鵝卵石大吼『這是恐龍蛋嗎』的話,我是不會記得你這個蠢材這麼久的。順帶一提, 你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那節課上, 你個偷課聽的小子,不要和我套近乎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