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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許老師陡然睜開眼。莫不是收拾行李的時候把他毯子收進來了?那方識攸還睡得著嗎?

  然而睜開眼才發現,他摸的是胖胖,胖胖在他床上癱成了一塊貓餅。

  許南珩幽幽地看著胖胖,撓它下巴:「你得有15斤了吧?」

  胖胖眯起眼:「呼嚕嚕。」

  在家緩了幾天的許南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裡有住家保姆,兩位阿姨,他連外賣都不用走到大門去拿。就連譚老師他們叫他出來吃飯他也婉拒了,說要在家裡聚聚神兒,戴老師調侃他,怎麼的,吸一吸紫禁城的龍氣?

  臨到學校開會,得出門了,許老師在家裡收拾了一下,提前了一小時出門,去理髮店修了修髮型。

  今天是方識攸他們援藏醫療隊最後一次義診,義診的村莊在藏南國境線附近的山谷中,可能沒有信號,方識攸提前告訴了他讓他別擔心。

  許南珩開完會是傍晚六點,北京的天還沒暗,月亮很薄,看不著星星。他站在地鐵口抬著頭,他以前覺得北京真大啊。海淀和朝陽算得上異地戀了,朝陽北路一條路上將近二十個紅綠燈,堵起來的時候沒出三環呢許南珩他爸就喊著腰要斷了。

  現在他依然覺得北京很大,但北京大得太擁擠,擠得天空都只剩下一小塊。

  他們一個在國境線五千海拔野風亂吹,一個在四號線等待開往安河橋北。

  地鐵呼嘯而過的風掀著許南珩的劉海,這才幾天,他就開始想念草原。忽然之間,就在被地鐵風吹到的霎那,他理解了視頻留言區裡的那位「點讚十萬就離職去拉薩」的仁兄。

  此時此刻,他無比想聽一聽藏南高原的風聲。於是在地鐵湧來的風中,他沒有隨著人群進進車廂,他站在原地打了個電話,由於對方信號不佳,方識攸不一定能接通。

  連等待的「嘟」聲都延遲著好幾秒,通了,那邊很快接起來。方識攸聲音有些沙啞,但接通的瞬間綻放出歡欣:「許老師!」

  他應道:「噯,方大夫。」

  接著信號不好,斷斷續續的。他依稀聽見方識攸在問他「是不是有點不開心」,他「嗯」了聲,方識攸說「你等一下」。

  然後下一刻,手機聽筒沉寂了一個眨眼的時間,隨後,他站在四號線,聽見了熟悉的、壯闊的山風。網絡信號奇蹟般地瞬間暢通,他甚至聽清了方大夫白大褂在風裡獵獵作響。

  方識攸打開免提,舉起手機。

  喜馬拉雅北麓的風吹不到北京,藏南高原的晚星照不進四號線。但方大夫做到了。

  直到信號自動切斷電話,許南珩慢慢將手機拿下來。下一班地鐵來了,他給方識攸發過去一條微信。

  [謝謝方大夫,感覺好多了,實乃神醫。]

  他特意貧了一下,來表示自己真的心情好多了。

  然後揣上手機進地鐵,他要去北大東門,他爸爸今天趕高鐵,太堵了,車撂那兒改坐地鐵了,他去把車開回家。

  許老師開著他爸爸的車堵在原本該他爸爸堵著的路,北京的天暗了又暗,然後城市裡亮起大片的燈,晚上也是明晃晃的。

  堵車時想著一會兒吃點什麼呢,五道口的麻辣燙,東直門的串串香。然後想起來家裡還剩了點兒氂牛肉,於是打算回去拿它下碗面得了,方識攸就這麼做過一碗牛肉麵。

  因為時間還處於暑假,所以北京哪哪都是人,和另外三位支教老師的聚餐計劃終於定在了一個傍晚。

  這天許南珩出門的動力是西藏自治區中考可以查分了。

  他從清晨八點睜開眼就給索朗措姆發微信打電話,問達桑曲珍查沒查分,確實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索朗校長一邊要安慰同樣焦慮的曲珍,一邊要給許南珩解釋說並不是系統一打開就能查到的,這個公布時間每個縣市不一樣。

  於是許南珩出門了,在暑假籠罩下的北京城,勇敢地擠進五號線,與三位老師們匯合。

  四個人在雍和宮F東南出口碰頭,一路上那地鐵里給許南珩擠的,他感覺在地鐵車廂里的這些人,活像胖胖的貓罐頭,肉醬。

  原本出門一趟,許南珩已經把查分這事兒放一放了,結果譚老師迎面就是一句:「分查到了嗎!?」

  許南珩:「……」

  一行四人雖然在雍和宮站碰頭,但今天不去雍和宮。人太多了,排隊排了幾個彎兒。他們直接去斜對面的胡同,在胡同里挑了家咖啡廳坐一坐。

  許南珩焦慮地抖腿,蘇雨和戴紀綿分著吃一塊小蛋糕,因為許南珩抖腿控制不住的逐漸猛烈,戴老師挖一塊蛋糕被抖掉回盤子裡兩次。

  「許老師你是踢著電門了?」戴紀綿問。

  「喲。」許南珩停下了,「實在是太急了,索朗校長還沒回我微信。」

  戴老師:「你微信發出去多久了?」

  許南珩:「足足三十五秒了。」

  戴老師:「……」

  蘇雨說既然等查分,那不如去拜拜孔廟吧,也不遠。

  十多分鐘後。的確不遠,正因不遠,所以提前看見了隊伍。

  一行人又沉默了,七月末的北京好像更熱了。

  最後決定去合生匯,一間挺大的商場,在裡面找個餐廳吃點兒然後逛逛。

  席間許老師感嘆,果然是假期,318川藏線都堵得一動不動了。他把手機給他們看,是方識攸分享過來的一個視頻,318國道上車主們在路邊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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