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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雲舒說的雲淡風輕,但蕭謹行卻明白自雲舒監國後,出行便不那麼方便了,不僅許多要事需要他處理,而且還得考慮尚未穩定的局勢。
況且龐農的奏摺才送回去沒多久。
雲舒能這般快地趕來,定是收到龐農信件的第一時間變出發了,且得是日夜兼程。
蕭謹行的嘴角忍不住勾起,雲舒此行便表示將他放在了心上。
他壓住上揚的唇角,咳嗽一聲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傷,無甚大礙。」
他一咳嗽,雲舒便緊張起來,生怕他扯到了傷口。至於蕭謹行說的無甚大礙的小傷,他才不信呢。
龐農可是說了他家將軍連動都動不了了。
雲舒以為蕭謹行傷到了胸口,但當他解開衣衫露出對方的胸膛,才發現胸口和腹部都只有一些成年舊傷,而且平躺著應當也不是傷在了背後。
他的目光下移,盯著蕭謹行的褲子沉思。
莫非是傷在了下半身?
左右上衣都脫過了,那便將下裳也一併脫了,瞧瞧到底傷在了哪處。
雲舒動手解腰帶的時候,蕭謹行終於忍不住了。
他轉過頭來,乾燥溫暖的手掌一把按住了那雙不安分的手,「真的只是小傷。」
但云舒根本不為所動,緊緊攥著蕭謹行的腰帶,冷聲道:「鬆開,是不是小傷我自己看。」
蕭謹行頓了頓,繼續掙扎道:「真的只是右腿受了點小傷而已。」
雲舒覺得對方是怕自己擔心,於是強硬道:「你若是不鬆手,那一會兒我便用剪刀給你褲子全剪開,反正這腿,我今日是看定了。」
蕭謹行見他如此堅持,只能慢慢鬆開了手。
腰帶很快便被解開,外面的綢褲也被褪了下去,露出裡面寬鬆的褻褲和纏滿了繃帶的右腿。
由於要經常上藥,褻褲被剪到了大腿根部。而褻褲之下便是嚴嚴實實的繃帶,從腿根一直纏到膝蓋下方。
看著就像是斷了一般。
一瞬間,雲舒的眼眶便濕了。
這得傷得多重,才會被綁成這樣,怪不得龐農說蕭謹行已經不能動了,得坐船回京。
見雲舒如此難過,蕭謹行頓時顧不得尷尬,小聲安撫道:「行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沒事的,腿沒斷,真的只是皮外傷。你要不信,可以打開看看。」
雲舒氣道:「胡說什麼呢,若是打開扯到未結痂的傷口,又得好些天才能好。」
說完後,他又心揪起來,雖說打仗沒有不受傷的,但傷口感染可是會死人的。
蕭謹行見他如此擔心,還是道:「今日本就應該上藥了,拆了也沒什麼關係。」
說著便起身,將腿上纏著的繃帶解開。
「你別看繃帶纏了這麼多,其實沒有那麼長的傷口。」
話雖如此,但對於蕭謹行來說的普通皮外傷,在雲舒看來卻是觸目驚心。
只見一道傷口翻飛著,從大腿根部到中部。這是箭矢划過留下的擦傷,雖然不深,但卻足有五寸長。
由於之前龐農交代大夫,要小心照顧他們將軍,於是後來換藥的大夫都按照龐農的要求,將蕭謹行的腿綁得嚴嚴實實。
蕭謹行覺得能夠自己上藥後,便讓大夫將藥留下,準備今晚自己換藥。
而那些藥此刻就在桌上。
雲舒見他要起身去拿藥,當即將人按了回去,「我幫你上藥。」
說著便將桌上放著藥和紗布的托盤端了過來,小心翼翼輕輕柔柔地為蕭謹行消毒上藥。
本只是簡簡單單的上藥,但在雲舒怕蕭謹行疼,俯下身為其吹傷口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輕柔的風吹到傷口上,非但沒有讓蕭謹行覺得清涼,甚至讓他熱氣上涌,尤其是看到雲舒低下頭去的時候,更是讓他滿臉通紅,心口止不住地亂跳。
他尷尬地轉過頭,狀似無意地扯過一邊的被子,在雲舒轉頭過去拿繃帶的時候,速度極快地用被角遮蓋住了褻褲,遮擋住了重點部位。
雲舒拿著繃帶,回頭準備包紮,就見蕭謹行拉過了被子,蓋了一點在傷口上。
他不解道:「你很冷嗎?」
蕭謹行從來沒這麼窘迫過,連頭都不敢回,低聲道:「……有一點。」
雲舒抬頭看一眼窗外,這可是七八月的夏日,即便是在河上,船艙內的溫度會低一些,但也不至於冷吧?
他小聲商議道:「那你等會蓋,我先幫你將傷口包紮好。」
說著便伸手去拉被子,卻沒拉動。
再拉。
還是紋絲不動。
被角被蕭謹行死死摁在了自己身上。
雲舒詫異,「都擋到傷口了,我怎麼為你巴扎?」
蕭謹行繼續摁著,「一會兒我自己來。」
雲舒這才發現蕭謹行側過頭露出的耳垂紅得滴血,當他再低頭看一眼對方捂住的部位,突然福至靈歸明白了過來。
「你不會是……」
他拉長了語調,卻並沒有將話說完。
隨後他笑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有什麼好害羞的。」
這話一說,蕭謹行直接從耳朵紅到了脖子根。
他們可是未婚夫夫,跟其他人能一樣嗎?
不然他也不會有這樣的尷尬了。
雲舒見他還死撐著,忍著笑道:「腿總得包紮吧,你先鬆開,我保證不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