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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日,在派人駐守瀛洲之後,蕭謹行從瀛洲出發向西,自大雍東部的澤川登陸,與在燕地作戰的周將軍雙面夾擊燕王。
而一直在燕地當間諜的樓陽明也給了燕王致命一擊,策反了燕地的鄉紳和百姓,開城迎接朝廷軍隊。
七月十五,燕王與朝廷大軍於幽州展開最後一戰。
燕王拒不投降,力竭之時,用盡全力向作戰最為勇猛的龐農射去一箭,隨後見大勢已定,不想淪為階下囚受盡折辱,便拔刀自刎於幽州城下。
而燕王那一箭射來的時候,龐農正提刀擋住燕將的攻擊,根本沒有留意到這支箭。
還是他身邊的蕭謹行及時察覺到,但他也來不及提醒龐農,只能飛身一腳,將龐農踢飛。
只是龐農因為被踢飛避開了這一箭,但蕭謹行卻被這一箭射中。
龐農嚇了一跳,一刀砍傷面前的人後,一邊喊著燕王已死,一邊跑到蕭謹行的身邊,忙不迭地問怎麼樣了。
蕭謹行輕描淡寫道:「沒事,皮外傷而已。」
但龐農根本不信,非要去請軍醫過來瞧瞧。
將軍出征前,殿下可是敲打過自己,讓他務必保證將軍的安全。如今將軍為了救他受了傷,他回去如何向殿下交代?
好在燕王已死,燕軍很快潰不成軍繳械投降,這才讓龐農有時間去拉軍醫過來。
軍醫診治過,發現確實如蕭謹行所說只是皮外傷。
蕭謹行看著龐農纏著軍醫,非讓軍醫將他的腿一圈一圈包起來大半。
「我這只是皮外傷,別搞得像是斷了一樣。」說著,就要拆繃帶。
龐農趕緊阻攔,「殿下說了,您即便受了小傷,也得按照大傷的要求治!」
蕭謹行很懷疑,雲舒說的是小傷也得要重視。
但龐農非要拿著雞毛當令箭,堅持自己是按照殿下的要求來,蕭謹行最後只能無奈放棄掙扎,就當做真的是雲舒的要求來。
蕭謹行受了傷,龐農便如臨大敵,連戰報也不讓他寫了。難得龐農這次不躲懶,自己勤奮地寫戰報,蕭謹行便也沒堅持要自己來。
他一瘸一拐出去看看幽州安頓得如何了,等他再次回來,戰報已經被龐農派人送回了京都。
蕭謹行:「……,你這次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沒給他過目,也不知道寫得到底怎麼樣。
但他轉念一想,龐農曆練這麼多年,寫封戰報應當也沒不會有什麼問題。
龐農不僅沒覺得自家將軍再損他,甚至還覺得這份誇獎十分受用。
「我們出來都五個月了,想來殿下一定等著急了,這戰報得快點送回去。」
蕭謹行點了點頭。
倒也是這麼個理。
如今大雍境內的戰亂已經悉數平息,又經龐農這麼一提,他也分外想念雲舒了。
龐農見他不說話,難得開竅了一次,道:「將軍你是不是也想殿下,想早點回京都了?」
「你想回便回吧,這裡有我和周將軍他們呢。」
「況且你這腿如今騎馬也不方便,不如就乘呂將軍他們的船,與他們一起先回京都吧。」
蕭謹行聽他這般說,也有些意動。
呂將軍那邊早就收到命令,待燕地收復便立即返回京都。
他這邊以及周將軍那邊需要善後,需得費些時間。
若留龐農在這裡,他一人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龐農又催促了幾句,蕭謹行最終道:「行,呂將軍他們今夜便要回澤川,隨後從禹河入海口逆流而上。你留在這裡,確定沒有問題?」
龐農趕緊點頭保證自己一定好好完成任務。
蕭謹行想著也該給龐農獨立處理軍務的機會,只再次叮囑了幾個注意點,便去找呂將軍商議回京的事。
龐農見自家將軍離開,又趕緊提筆寫了一份奏摺送回京都,將蕭謹行要乘船回去的消息,報告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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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農的戰報和奏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都。
在收復燕地的大片恭賀聲中,雲舒捏著最後一份奏摺感到頭暈目眩,即便是七月的天氣,依舊覺得手腳冰涼。
那句「將軍受傷無法行動,遂隨呂將軍一同返回」,像是一根針一樣,扎在了他的心口。
蕭謹行受傷了?
無法行動,只能坐船。
莫非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導致身體不能被移動?
傷到哪了?
是箭傷,難道是胸口?
雲舒心中火急火燎。
他現在萬分痛恨這個沒有電話、沒有視頻的世界,他想要現在就看一看蕭謹行的狀況,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朝臣們的恭賀聲還在繼續,但云舒卻一點歡喜的感覺都沒有。
他再次低頭看了一眼龐農最後一份奏摺。
直到此刻,他才後知後覺明白,大雍是否一統,百姓是否幸福,在他的心中都不如蕭謹行來的重要。
以前的他篤定這人會一直在自己身邊,所以他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然而龐農的這份奏摺,打破了他的自以為是。
這個人其實是有可能隨時離開自己的。
就像原書中寫的那樣,悄無聲息。
以前的雲舒看到書中關於蕭謹行的結局,只會惋惜,然而此時此刻再次想到原書的情節,他的心口卻一陣一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