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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議論紛紛,雲舒也有些好奇,光詩賦就分不出來高低,那今日這學子交流會,豈不是要開到晚上去?
好在他只是圍觀群眾,不需要從頭到尾都在,他甚至已經在考慮一會兒要不要帶蕭謹行提前跑路。
程博士抬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隨後拿起第一篇詩,道:「這篇是來自西州學院餘子安的……」
雲舒光聽到名字,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他沒有文采,作不出好詩,至於餘子安他們,即便有邊實教導,但三年時間,也不可能直接成為大文豪。
果不其然。
「《將進酒》……」
後面的雲舒不用聽,也知道內容是什麼。他突然有些生氣,這些孩子怎麼能弄虛作假呢。
很快這份弄虛作假便到了他頭上。
程博士讀到最後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後,還分外意猶未盡,最後他連嘆三聲,道:
「其實這篇文,不應當被選中,因為這不是餘子安自己寫的,但是我們評審團一致認為,這樣的文章,理當被大家知曉,讓諸位看看真正的詩才是何模樣,所以才破例將其拿出來與諸位分享。」
在場數千人鴉雀無聲,還是雲舒身邊的大長公主問道:「不知這詩究竟是何人所作?」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程博士與餘子安,想要知道究竟是誰,能作出這樣的詩。
雲舒只覺得頭皮發麻,因為程博士灼灼的目光已經看過來了。
「餘子安說這詩出自西州的語文教材,而這教材是由太子殿下編寫的。這詩的出處,還當問太子殿下。」
其他人紛紛驚呼,「莫非是太子殿下作的詩?」
畢竟此前從未聽聞過。
雲舒趕緊否認。
這詩如何能安到他的頭上?
「是……一位故人寫的。」
李老太傅也來了興趣,「不知是哪位故人?如此才華之人,理當結交一番。」
雲舒現在分外後悔自己當初腦子一熱將學過的詩文,當做西州學生的語文教材了。
「是一位李姓故人,如今已駕鶴西去。」
眾人紛紛扼腕嘆息,如此驚才絕艷之人,居然已經仙去,實在是令人痛惜。
幸好,幸好他的詩,被殿下給傳下來了。
程博士收拾好心情,開始讀下一篇。
「這是西州學院梁方遞上來的《春望》,國破山河在……」
眾人感同身受,聽得心碎。諸王叛亂,不就正好合上此詩嗎?
既然也是西州學院來的,莫非……?
雲舒也不需要別人問了,待程博士讀完後,答道:「這是一位杜姓故人的詩,他,也仙逝了。」
眾人再次扼腕,「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
隨後,
「這是一位蘇姓故人的詩。他,也仙逝了……」
「這是一位曹姓古人的詩。他,也仙逝了……」
雲舒說到最後,整個人都麻木了。
眾人也從一開始的「蒼天無眼啊」,到學會了搶答「這位莫非也仙逝了?」
聽到雲舒的答案後,又一邊惆悵,一邊「果然如此」。
這些人信沒信雲舒不知道,他只知道再這麼下去,他死去的故人快能湊成二十八星宿了。
大家雖然疑惑太子殿下的故人怎麼那麼多,還那麼有才,還剛好都死了,但若說這是太子殿下自己作的,又絕無可能。
畢竟雖然每個時段人的心境不同,作出的詩風格會不一樣,但太子殿下才二十多歲,就算一年換一個風格,那也得從三歲就開始作詩。
說來說去,還是只能相信,這是殿下認識了許多才華出眾的「故人」。
第175章
此前一直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才高八斗之人,也紛紛開始反思。他們的詩賦與殿下所說的「故人」相比,猶如螢火之光,若是取的是這樣的詩才,那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服。
當即有人起身對著台上老師們行禮,先禮後兵質問道:
「殿下當初說的是入會需交上自己的文章,如今西州學院的這些學子,交上來的俱是他人作品。雖說標註出自他們的教材,但這也是他人所作,與他們有何關係?
按照規矩,理當將他們驅逐出會。」
眾人再次譁然。
這話,也沒毛病。
但那可是太子殿下的門生,如此這般,豈不是很不給太子面子?
到了此刻,雲舒倒是坦然起來。他也想看看這些孩子,如今到底長成何等模樣了。
有人提出要將西州學院的人驅趕出去後,更多人開始附和。
台上的程博士並未出聲,只是看著被眾人討伐的餘子安等人,讓他們自行解釋。
餘子安剛要說話,被梁方一把拉住,隨後他起身,先是對著台上的雲舒、李老太傅以及眾評審老師行禮,隨後又轉身對眾學子行禮,不急不躁倒是有些大家之風。
眾人見狀,也不再咄咄逼人。質疑之人也只冷哼一聲,示意他有話快說。
梁方緩緩道:「李老太傅剛剛也說,科考已經從最初的詩賦,到了如今的帖經、策問、雜文、經義等多項。詩賦重要嗎?當然重要。但只有詩賦可行嗎?自然不行。」
「況且如今取士,詩賦的比重在降低。我相信諸位今日的文章,也不全是賦詩,應當更多人,答的是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