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頁
-
此前長安白家確實購買了玻璃瓶,但這個玻璃瓶並不是他們用的,而是將這個玻璃瓶賣給了一個南邊來的異域商人。
當時白家打的主意是異域商人沒見過這東西,可以賣出高價,根本就沒問對方要這麼多小玻璃瓶幹什麼。
而這個異域商人,其實就是京都閆家的人。
確實如楊家所說,逍遙丸的事,只查到了閆家,而與閆家關係比較親密的楊家,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承安帝的藥是中郎將給的,中郎將的藥是閆家賣的。就連盧修崇的藥,也是從閆家手裡買的。
而京都最大的世界楊家,好似跟逍遙丸都沒有任何關係。就連京中散布對雲舒不利消息的,都查不到楊家。
但巧就巧在,盧修崇自作主張給燕王去信被逮住了,而去查盧家的時候,剛巧楊家來確認明日的事。
其實楊家才是幕後之人,逍遙丸也是他與閆家合作的,甚至藥全部由他這裡提供,閆家只負責包裝以及對外銷售。
閆家原先沾沾自喜,覺得銷售歸他,分成他也占不少,到時候各個渠道都是他的人。
而楊家則覺得自己隱於後,原料是他的,什麼都是他說了算,閆家只是他的工具。
但兩家的計劃終究落了空,逍遙丸剛在京都賣了沒多久,市場還沒徹底鋪開,便被雲舒給截斷了。
而楊家給承安帝用藥,也是打的換個小皇帝的主意。楊家有女兒入宮當了貴妃,還生下了小皇子。原先這名小皇子最有可能當上太子,卻臨門一腳被雲舒搶了先。
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承安帝見楊、閆幾家被抓,道:「那是不是該宣布朕還沒有駕崩的消息了?」
雲舒手指敲著桌面,看著那張圍殺令發呆,聞言搖了搖頭道:「等一下。」
承安帝不明白,「這還等什麼?」
「等我找過一個人後。」
承安帝:「誰?」
雲舒回頭看著承安帝,一字一頓道:「永王,雲延。」
-
永王府內,已經年過四十的雲延正穿著素衣,盤腿坐著,右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木魚。
雲舒在雲延對面坐下,喚了聲「永王叔。」
永王睜眼看著雲舒,放下了木魚。
「你不允許我在宮中為皇兄守靈,那我便只能回來為皇兄誦經了。」
雲舒掃了一眼滿屋的神佛、神龕,以及各類經書,道:「沒想到永王叔居然喜好佛法。」
永王淡淡道:「誦經念佛能靜心。」
雲舒:「永王叔為何會覺得心不靜,何事令你心不靜?」
永王:「……,世間紛擾,人只要活著,便會有煩惱。或煩今日食,或憂明日事。例如現在,我便希望若你與皇兄沒有相殘該有多好。」
雲舒:「我倒是沒想到,永王叔會對我與父皇的關係如此上心。」
「那是我皇兄,我自然希望他能好。」
雲舒話音一轉道:「侄兒很好奇,永王叔為何當個閒散王爺而不是入朝為官,是父皇待你不好嗎?」
永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後道:「我與皇兄素來交好,皇兄待我親厚。只是我自己不願入朝為官,我一介廢人……」
「等等,」雲舒微眯著眼,盯著對面的永王,「永王叔一直強調自己是廢人,今日是,那日在父皇的靈柩前也是。你這樣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說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份仇恨?」
永王聞言,臉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動了一下,連音調都變得尖細,「你到底什麼意思?」
然而他的話剛一說出口,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看著雲舒的眼神都變得陰狠。
他也不再偽裝聲音,尖細著嗓子,厲聲道:
「你猜到了是不是?你猜到了又如何?如今他死了,你的名聲也毀了。今日你抄了楊家又如何,天下世家只會因為你對楊家下手,而更加忌憚你,從而聯合起來對付你。
百姓們只會覺得你殘暴不仁,天下文人更會覺得你剛愎自用,閉耳塞聽。」
「你現在想殺了我對不對?哈哈,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我的母親是貴妃,我比他出身更好,可是我當不了皇帝!
就因為我是個廢人,父皇不會選我,只能選他。我為什麼會變成廢人?」
「都因為他,若不是他,我如何會變成現在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樣子?若不是因為他,我如何會一輩子與帝位無緣,更一輩子與子嗣無緣。」
「憑什麼?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他卻什麼都有?憑什麼我一個子嗣都沒有,死後甚至連個點香火的人都沒有,而他卻有十多個兒子女兒?」
「我不服,我不服!」
「既然我沒有,他也別想有!」
「哈哈,我不妨告訴你,除了你們這些造反的,其他的皇子,全都不是他的!」
「哈哈,他的兒子多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忽悠得一個個造了反?」
「父子反目,自相殘殺,哈哈,我每日裡光是想想,就興奮得睡不著!哈哈,哈哈……」
永王笑夠了,突然冷下了臉,陰毒地盯著雲舒,「你如何發現是我的?」
雲舒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這道密令,不是他寫的,但字跡卻是他的。」
永王冷著臉不吭聲。
雲舒繼續道:「我一開始也覺得是他的,或者說換任何一個識得他筆跡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他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