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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本就因為雲舒和玄甲衛的突然出現而騷亂。如今又被這些人一吼,場面頓時就亂作了一團。
有人往承安帝那邊跑,試圖保護承安帝。有些人又往角落跑,期盼雙方都看不見他,想要矇混過關。
與此同時,禁軍侍衛們本就萬分緊張地在等待命令。那些朝臣一喊「護駕」「拿下夏王」,有人手一抖,腦子一熱,率先就動起了手。
這樣一觸即發的情形,但凡有第一人動手,便會形成連鎖反應。其他人見狀,也顧不得其他,全都揮劍跟上。
謀逆可是死罪!
今天若是不能拿下夏王,他們可就都得死。
隨雲舒來的玄甲衛,自然不能任由禁軍攻擊雲舒,於是也俱都拔劍迎敵。
一時間,雙方戰作一團。
百官之中也亂象頻發。
文學閣大學士趙大人不知道從哪摸到了刀劍。他拔出長劍,衝著其他人高呼: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夏王謀逆,爾等難道要助紂為虐嗎?還不與我速速迎敵!」
當即有人應和,大罵道:「趙學士一介文人,都被逼得拿起了刀劍,爾等還要坐視不理嗎?」
「陛下遇險,你們不作為,便是為虎作倀,你們就不怕日後招人唾罵、遺臭萬年嗎?」
被指著鼻子這般罵,不少原先倒向雲舒的朝臣,又開始動搖起來。
變故來得突然,承安帝的瞌睡瞬間被嚇得無影無蹤。
他被朝臣護在身後,看著殿門口的刀光劍影,既氣且怒。
明明他已經百般忍讓了,為何就非得造反呢!
「朕要宰了這個逆子!」
他從一旁拔過佩劍,怒氣沖沖便要衝上去教訓這個敢反了天的兒子。
然而他剛從座上起身,就被永王一把抱住了腿。
「皇兄,您是萬金之軀,如今雲舒已經起了殺心,您這麼衝上去,萬一被刀劍傷到,可如何是好?」
金太妃也強自鎮定,勸道:「是啊陛下,您萬不可意氣用事。如今禁軍還能抵擋一陣,你還是先避一避得好。」
承安帝聞言更氣了,他豎著眉道:
「朕被逼迫至此,母親居然讓朕逃?朕登基三十載,何時逃過?今日這局,不是他死,就是朕亡。朕倒要看看,到底誰才是天命之人!」
永王一聽,頓時士氣高漲,也取了刀劍,慷慨激昂道:
「當年我與皇兄並肩作戰,如今臣弟便捨命再陪皇兄一搏。皇兄放心,臣弟即便是死,也會護著皇兄周全。」
承安帝頓時感動萬分,他那麼多的兒子,都不如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忠誠。
他一拍永王的肩膀,「你我兄弟便再戰一場!」
竇皇后聞言,嚇得臉色慘白。
她剛剛恢復了後位,若是承安帝死在此刻,那她的一切豈不是再次打了水漂?
她當即勸道:
「陛下,太妃說得對啊,如今這幅局面,咱們須得暫避鋒芒。即便禁軍失守了,還有北營的兵馬可以調動。若北營也無法,咱們還可以喬裝改扮,去江南找臣妾的哥哥。
哥哥他一定能護住陛下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陛下!」
一旁的貴妃一邊哭,一邊難得地附和竇皇后,「是啊陛下,你若出事,可叫臣妾怎麼活啊!」
哭喊聲和叫嚷聲,吵得承安帝的額頭一陣陣抽痛,他大喝一聲「婦人之見」。
然而轉頭的時候,餘光掃到一人。
承安帝眸光一深,當即拎著劍,三步並作兩步走向那人。
蕭蕪見到承安帝沉著臉走向自己的時候,就知道不對,然而他剛說了句「陛下」,承安帝的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承安帝對著雲舒惡狠狠命令道:「束手就擒,不然朕要了他的命!」
承安帝的眸中閃過厲色,手背青筋凸起,手中的劍一沉,刀刃便在蕭蕪的脖子上划過一抹血色。
遠處的蕭謹行當場就變了臉色,還未等他說話,雲舒便抬手令玄甲衛停了手。
禁軍頓時有了喘息的機會,齊齊往後退到承安帝的身邊,嚴陣以待。
朝臣們死不死無所謂,他們必須護住承安帝的安危。
在場眾人,誰都看得出來,今日這場絕對善了不了。
承安帝見雲舒令人停了手,頓時心中一喜,雲舒果真忌憚蕭蕪這老頭的安危。
但同時,他的心裡又很不是滋味。
這人在乎蕭謹行父親的死活,卻舉刀想要自己的命!
雖然雲舒已經令玄甲衛停了手,但承安帝並不滿意,「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蕭謹行的臉色難看至極,若玄甲衛真的放下武器,那雲舒便危險了。
由於百官都在殿內,防止槍械誤傷到他們,於是雲舒今日進攻的時候,並未讓玄甲衛攜帶槍枝。
如今沒了遠程武器,且承安帝挾持蕭蕪躲在禁衛軍後,就更難將蕭蕪完好無整地救出。
蕭蕪脖子上的血已經將白色的衣領染紅,蕭謹行臉色越發沉重,他頓了頓道:「我來換父親,當您的人質。」
雖然蕭謹行比蕭蕪更適合當人質,但承安帝卻並不願意。
蕭謹行一個身手極好的武將,挾持他,危險的是自己。而蕭蕪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承安帝傻了才會願意用蕭謹行換蕭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