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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如洪鐘,振聾發聵!
那般聲勢的馬蹄聲,都沒有蓋過他洪亮的聲音。
高然滿臉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你在胡說什麼東西?腦子落在半路上了嗎?
他悄悄看一眼雲舒。
夏王殿下帶著遮擋風沙的帷帽,並不能看清表情。
高然尷尬一笑,抱歉道:「夏王殿下對不住,龐農是出了名的莽夫,向來說話不過腦子,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計較。」
正說著,兩千騎兵轉瞬間就到了跟前,個個身穿鎧甲,即使是胯/下馬匹都戴著鎧甲。
而高然說的龐農,正是之前在水源處長著絡腮鬍子的校尉。此刻到了近前,龐農也發現這些進城的人,看著像是普通百姓,並不是敵人。
莫名其妙接收到高將軍譴責目光的龐農,心裡滿是委屈,最後他梗著脖子辯解道:
「高將軍,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是蕭將軍說有幾萬人馬往我們西州來了,我才以為是突勒又來襲擊的。」
說著他一臉期待地看向自己的老大蕭將軍。
高大的黑色駿馬不安地噴著粗氣,眼神不善地看著對面英俊的白馬。
而黑馬的主人,也盯著σw.zλ.白馬的主人,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
一時間兩人均為說話。
龐農雖然有時候腦子不夠靈活,但對於緊張的氛圍卻感知明顯,他悄悄靠近高然,小聲問道:「這人誰呀,蕭將軍為什麼一直盯著人家瞧?」
高然瞪一眼龐農,剛要給夏王殿下和自家將軍介紹,就聽自家將軍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誰家的漂亮姑娘不在家好好呆著,來我們西州喝風吃土。」
他這話一出,高然就知道要壞。
此前接到京都來的聖旨,得知西州城已經改為了西州都護府,自家將軍也順利當了都護,然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西州居然也成了十五皇子夏王的封地。
對於京都那些人來說,西州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對於辛辛苦苦將西州打下來的將士們來說,這就是有人來搶他們的地盤!來搶地盤、爭權利,還是個在皇宮長大,從沒吃過苦受過累,更加不知道戰爭可怕的小皇子。
將士們對於這樣的王爺是極度排斥的,也為自家將軍感到不值。
但高然知道自家將軍其實是不介意西州成為某個王爺的封地的,但是他會介意來的人到底行不行,夠不夠格。
現在看來,很明顯,自家將軍猜到了眼前這人的身份,並且用如此不著調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夏王殿下即使穿著白衣戴著帷帽,但是這身材和衣著,怎麼看都知道是名男子。
你這「姑娘」不是故意埋汰人的嘛!
就在高然急得想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的時候,一直觀察蕭謹行的雲舒突然說話了。
他帶著笑意道:「蕭將軍的眼神還是一如當年,還望蕭將軍日後看得仔細些,別再像當初那樣,想找姑娘卻找成了男子。」
蕭謹行被雲舒的話一噎,頓時抿住了唇,眼神也變得危險。
而他周圍的一圈人,注意力已經不在雲舒身上,而是齊齊看向了自家將軍。
特別是龐農,他的眼睛瞪得溜圓。
「什麼?將軍你曾經去青樓找姑娘,卻找成了男子?」
也不知腦補了什麼,龐農又怪叫道:「莫非將軍你好男風?怪不得……」
龐農後面的話,被蕭謹行冷冷的一瞥,給嚇得咽了回去。
接受到蕭謹行警告的眼神,龐農立即閉上嘴巴,示意自己不再說話。
蕭謹行的目光重新看向雲舒,西州風大,一陣風吹過,帷帽上的紗幔飄起,露出雲舒光潔嫩滑的下巴。
蕭謹行心內冷哼,這樣的膚質,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
派這樣的人來治理西州,簡直就是開玩笑。京都那些人,是完全不將西州百姓的性命當回事!
蕭謹行的不滿,更多是來源自對皇家的不滿,在他看來這個夏王就是爭權奪利的失敗者,是被其他人扔到這裡來的。
他才不信有人會自請來西州呢。
他敢打賭,不到兩月,不,不到十日,這人就得哭著喊著要回京都去。
既然已經互相識破身份,他也不再繼續演下去,冷聲道:「牙尖嘴利,希望你這牙口能一直這麼利下去。」
說著徑直越過雲舒,朝城內走去,其他的騎兵也隨著他一起入城。
見蕭謹行走了,高然趕緊給雲舒道歉,然而雲舒卻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今日的場景,他早就預見過。
蕭謹行十三四歲在京都的時候,就不把皇親貴胄放在眼裡,說揍就揍,就連雲舒的幾個皇子哥哥,也跟蕭謹行發生過不少摩擦。
那時候雲舒雖然小,但也記事了,京都少年們的八卦,他還是很樂意聽的。於是就知道了蕭謹行因為得罪了人,被眾人設計將少年看成姑娘被人一直恥笑的事。
就這樣一個從小刺頭到大,連他爹都敢嗆聲的人,怎麼可能跟自己和平共處、客客氣氣。
雲舒對著高然道:「原州的這些百姓,還要麻煩高副都護先安置一下。」
雖然這些人該是雲舒這邊夏王府的人安排,但是他們畢竟初來乍到,對於當地的各種情況不熟悉,只能委託高然先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