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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裡帶著父親去自己的房間,用杯子給他倒了杯水,問:「父親,事情還順利嗎?大家都同意麥秸抵稅的事兒嗎?」
「事情很順利,大伙兒聽到這個消息都很興奮,一直在問我,他們家裡那些麥秸能抵多少什一稅?」老奧爾喝了口水,一股兒把過程都說給喬里聽,「我按你說的,把五車麥秸可以抵一小包麥子的價格說了出去,還說如果是換豆子,五車麥秸還能換多一點豆子。」
「他們聽到這個價格還有點不敢相信呢,平時只能燒火餵牛的麥秸居然能換糧食,所以大伙兒得知,每戶家庭最多只能用五車麥秸抵什一稅的消息都很可惜,都說要是能收多一點兒就好了。」
喬里也無奈,「這也沒辦法,造紙工坊才剛剛起步,暫時也只能收下這個數量的麥秸原料。」威爾普村莊大概有五十多戶家庭,大部分自由民家庭可能一季能攢下七、八車麥秸當柴火,換了富戶或是手藝人家庭,可能會有更多的麥秸。等以後原料需求增加了,他還會用糧食收其他村莊的麥秸做造紙原料。
喬里費盡心思讓約書亞牧師同意麥秸抵稅的提議,就是為了給教會亦或者男爵開創一個先例,那就是造紙工坊的原料要用糧食或者恩稅來抵消,不能為了無成本得到造紙原料,就白白地再給大家增添一項稅收。
雖然說那些麥秸不值錢,可是損失了它們,那些自由民也會少了一份長期的隱形財產。
目前五車的麥秸只能抵一小包麥子,也就是二十五斤的糧食,換成豆子還能再多一倍,這個價格不算太多,但也不會很少,剛好拿捏在約書亞牧師的底線上。
等村民們都習慣了用麥秸抵稅,哪怕後面男爵跟教會再選一個地方另開造紙坊,收原料這方面有了威爾普村莊這個先例在,他們就不好再頒布希麼麥秸稅之類的法令,來讓村民們白白上交麥秸。
老奧爾道:「現在能換一部分什一稅就很不錯啦,他們換回來的那一小包麥子,也能讓家裡吃上好些日子的飽飯呢,等秋耕把紅薯種下去,大家的糧食會越來越多的。」
說完了這話,老奧爾壓低聲音問喬里,「先不說他們了,喬里,那個……你教珍妮治病的手藝,教會要是有意見呢?」剛剛在外面,眼見女兒學得起勁,臉上都帶著興奮,他不想把這個疑問說出來讓女兒失望,讓妻子擔心,不過現在就只有他們父子,那就可以說出來問問喬里了。
「放心吧,父親,他們不會有意見的。」喬里拍拍父親的肩膀,寬慰他,「那本《新醫典》上的草藥治療法是我總結下來編寫的,就算我把它上交給教會了,它也不是教會獨有的手藝,我要把醫術教給自己的妹妹,誰也不能說什麼,何況,以我現在的功績和名聲,也沒人會說什麼來得罪我的。」
「加上我現在也是位牧師老爺,也有資格收學生了,如果是要收教士,那的確是需要得到教會的認可,可我只是想把治病的手藝教給珍妮,又不要她當教士,只是一個世俗意義的學生而已,教會不會說什麼的。」喬里很是自信地說道。
其實就算教會對此有意見,他也有辦法說服他們答應女性也來學醫術,藉口當然是用有時候牧師不方便檢查女病人身上的病症,還有女醫生能更方便幫助孕婦迎接新生兒。
這年頭,人光是生病治病就不容易,更別說還有女性懷孕生子這種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事情,只要有利於提高嬰兒出生率,給教會多拉點未來潛在的信徒,他們未必不會答應自己想培養女醫生的請求。
「這樣就好。」老奧爾放下擔心,開懷地笑了,「珍妮以後也會治病的手藝了。」
雖然說家裡現在很多人都學會手藝了,比如大女兒喬妮懂草編手藝、做飯手藝什麼的,兒媳艾琳娜會編帽手藝,希爾、兒子跟自己也會醃泥蛋、釀豆醬的手藝,可是他感覺這些手藝跟治病的手藝還是很不同的。
老奧爾沒什麼文化,不能準確地說出自己的感覺,更不明白生活技藝和治病救人的醫術之間區別是什麼,他就是模模糊糊地覺得治病手藝更厲害一些,畢竟那可是連教會都重視的手藝呢。
……
另一邊,教堂。
約瑟夫管事十分著急地問約書亞牧師,「約書亞閣下,我聽那些下等人們說,您要用什一稅去抵那些不值錢的麥秸?」他只覺得牧師閣下腦袋瘋了。
「哈,約瑟夫閣下,你也聽說啦。」約書亞閣下對他招招手,示意對方坐下來說話,「這是我跟喬里商量好的,因為工坊那邊需要不少麥秸當造紙原料,就想著用這個辦法來多收點原料造紙,等工坊賣紙的收益回來了,喬里再把欠下的稅費給補回來。」
「這麼說來,您的確沒有損失什麼,說不定還能多得一些收益。」約瑟夫管事覺得喬里牧師把事情弄得那麼麻煩,而不是直接頒一個收麥秸稅的法令,就是為了劃拉一些造紙工坊的收益給自己和約書亞牧師。
畢竟上次議事,約書亞閣下跟喬里閣下只分到了工坊的一成收益,說起來的確有些少了。
而喬里閣下現在動的還是維持工坊運營的那部分收益,一來這不觸犯男爵老爺和教會的利益,不會不答應;二來,為了造紙原料,動用那部分收益跟村民們買麥秸也很說得過去,還能給村民們一點小恩小惠,這樣他的名聲絕對比強行收麥秸稅要多得多;三來還能給他自己跟約書亞謀點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