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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驗證了紅薯的產量,喬里相信他的入會福利就能到手了,可以用新羊皮卷還給肯特。
話說回來,其實喬里早就從肯特口中打聽到,每一位牧師在收下正式學生時,教會都會給這位新教士發一部分的入會福利,例如羊皮卷、教士外袍、黑麵包等,而新教士的家族也會為了孩子能夠成功加入教會,而給教會輸送一部分利益,也要給孩子的老師交一次性的學費……
喬里雖然不是走這種渠道加入教會的,但是教會和約書亞牧師都明白新糧食的利益有多大,加上喬里的出身跟家庭條件就擺在那裡了,所以堂區那邊並不在乎喬里那部分的學費。
「好啊,沒問題。」肯特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等他跟喬里哥哥一起研究藥草了,那他就會有更多的時間跟喬里一起玩耍,一起親近,一起學習了。
儘管之前他已經在家跟父兄學過算數和認字,但是肯特發現自己還是跟著喬里一起念書的時候,學習的速度才會更快更容易,加上喬里那麼親切和善,容易親近,腦子裡還有許許多多做美食的古怪念頭……
所以在肯特看來,再沒別人比喬里更適合當他的好朋友了。而他覺得唯一不太好的是,喬里對誰都很和善親近,不過呢,在他剛剛說了自己也喜歡研究藥草後,喬里立馬就對他熱情起來了,仿佛找到了擁有共同愛好的好朋友一樣。
第一次感受到喬里的熱情和主動親近,肯特在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他一定要好好跟著喬里哥哥一起研究藥草!
「肯特,謝謝你,你對我真好。」喬里笑著望他。
肯特也露出了笑容,「這沒什麼,喬里哥哥,其實你平時也很照顧我。」
「我們是互相照顧,對了……」喬里看了看祭壇,「時間不早了,老師還沒回來,你能不能去管事老爺家喊老師回來?這裡剩下的一點活兒,我來干就好。」
「好啊。」肯特點點頭,「那我去了,等做完晚禱,我們又可以吃晚飯了。」
「唔,去吧。」又是一個被中餐征服味蕾的小吃貨,喬里仿佛看見了妹妹珍妮,笑著說:「今天吃的是洋蔥雞丁,我們早點做完禱告,就可以早點吃晚飯了。」
「恩。」肯特用力地點點頭,想到洋蔥炒雞丁的美味,口水都要留下來了,「我走啦。」
看著肯特離開的背影,喬里想起他們兩人剛認識的情景,那時候因為有牧師這層關係紐帶在,肯特一見到他,態度就已經是相當親近了。
後來喬里通過觀察,發現肯特這孩子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好相處。
肯特在面對管事、莊頭、牧師這種鄉紳階級時,會表現得相當乖巧謙虛,在面對管事兒子、莊頭親戚,頂層手藝人時,他的態度就是隨和真誠的。但他在面對底層的自由民時,卻會表現出一種上等人的自衿和優越感,最後在對待農奴這種階層上,肯特就完全表現出了階級統治者的嘴臉,完全沒有把他們當成人來看待。
總之,肯特這孩子年紀輕輕,內心卻充滿了階級統治覺悟。
可限於目前的社會環境和當下的宗教教育,喬里發現自己並不能明目張膽地給這孩子掰正三觀,他只好另尋途徑,努力誘導肯特跟自己學習研究藥草,準備以後再親自帶著他給底層人民看病治療,好讓他親眼目睹那些底層平民跟農奴的不容易,藉此激發他的共情能力,再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思想。
喬里想出的這個辦法,也是從他一個外國朋友身上的經歷中得到靈感的。
他的那個外國朋友叫威廉,長得好,智商高,父母都是美國著名的外科醫生,對孩子也一向秉持著美國式的精英教育,所以威廉從小也立志當最頂尖的外科醫生,賺最多的錢,享受最有品質的生活,而威廉在畢業五年後,的確達成了他的夢想。
後來,喬里再次見到他的消息,卻是在報紙上,他沒想到威廉那樣的利己主義者,居然加入了無國界醫生組織,多次親自赴往戰亂地區、疫病地區擔任志願者,同時還給無國界組織捐助了不少金錢。
喬里看完他的個人採訪後,才知道威廉是在給某個中東富豪進行私人治療時,遇到該地區爆發戰亂,沒辦法緊急撤離,又偏偏被強徵到當地軍隊醫療隊,也正是因為這個經歷,讓他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改變了。
天災、戰亂、疫症……這些天災人禍所造成的人們痛苦和傷亡,是最觸目驚心的,而親歷了這種沉重災難的人,內心思想往往會發生巨大改變。
所以喬里想以後帶上肯特去給底層人們義診,想讓他明白底層人民的處境有多不容易,也希望他能夠從中體會到不一樣的感觸。
…
在村莊小路上,約書亞牧師一邊走,一邊留心聽肯特說的話。
「喬里哥哥說他很喜歡研究藥草,但是藥草太多啦,他很難記住……」肯特興奮地說著他願意出一張羊皮卷幫喬里記錄藥草模樣跟功效的事情。
試驗藥草功效,治療自由民跟農奴,記錄藥草的樣子,約書亞牧師聽著肯特的話,微微笑著,「看來喬里還真是因為我的啟發,才會對藥草治病產生這麼大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