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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堂里如今發放的三餐都是干饃饃,雖然能填飽肚子,但哽人得慌。在這樣的冰天雪地里,將一碗黏稠又香甜的臘八粥熱乎乎送下肚,簡直就是暗室逢燈旱苗得雨。
路時的面前排起長龍,不一會兒就把粥分得乾乾淨淨。
來晚了的人沒領到,紛紛捶胸頓足,痛不欲生,要不是有衙門和知府的人在現場維持秩序,只怕他們都要跟喝了粥的人打起來。
路時原本還擔心出門會撞上欒宸,不過看樣子他去辦自己的事了,並沒有閒心來管善堂這邊的事。
路時高高興興帶著空罐子和新入庫的近百個好評回了府。
不成想,嬌鶯還在院子門口候著。
見到路時走過來,她似乎全然忘卻剛剛發生的尷尬和不快,小跑著上前問道:「路小哥,怎麼樣?施粥可還順利?大伙兒都喝上了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路時此刻心情好,對這位臘八粥的功臣也就多了一點寬容,遂沒有拉下臉,禮貌地點頭:「很順利,這回多謝嬌鶯姑娘。明日我會把銀子算給你,請你務必收下。」
嬌鶯羞怯地笑著搖頭:「真的不用了,我……咦?路小哥,你這是燙傷了?」
嬌鶯冷不丁貼近路時,伸手就去捏他的耳朵。
路時瞳孔遽然收縮。
他還沒來得及把人拍開,一個白影倏然而至,提著嬌鶯的衣領,嘭一聲將她扔了出去。
第83章
「小……小白?」路時看著眼前戴面具的男人大吃一驚,「難道你一直都跟著我?」
「……誰是小白。」
韓鋒懶得跟路時廢話,轉身冷冷望向從地上支起身子的女人。
「這位爺……這位爺又是誰?!為何如此不講道理!你我二人無冤無仇,怎能一上來就對奴家動手動腳??」
嬌鶯捏著自己扭到的腳脖子,沖路時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眼底藏著不明顯的怨毒。
「什麼動手動腳,」韓鋒理智氣壯,「誰叫你突然靠近他,鬼鬼祟祟,焉知是不是想做壞事?」
「你!」嬌鶯氣得直哆嗦,「奴家只是想察看路小哥的傷勢!你別冤枉好人!」
韓鋒面無表情,臉上分明寫著「冤枉你又怎麼了」。
嬌鶯怒極反笑,「好好好,你一介生人,無端出現在知府府中,還打扮得奇奇怪怪,無故傷人,焉知你是不是想做壞事?你等著,我這就去報官!」
路時見勢不妙,連忙打圓場:「等等嬌鶯姑娘,他並非壞人!他是……」
「他是本王的暗衛,你有什麼意見,且對本王說。」
欒宸冷厲的聲音在嬌鶯身後響起。
嬌鶯渾身一抖,本能地將自己縮緊了些,立刻匍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奴婢、奴婢見過王爺。」
欒宸走過來,身上帶著幾分煞氣,沉聲問韓鋒:「怎麼回事?」
路時:「其實……」
韓鋒:「稟主子,這人剛才突然靠近路時,還動手捏他耳朵。」
路時:「……」暗衛就暗衛,怎麼還學人打小報告!
路時尷尬地摸了摸自己耳朵,無力地解釋σw.zλ.:「不是,沒有碰到……」
不對,他解釋這個幹什麼?就算碰到了又怎樣?他有什麼可心虛的?
路時抬起頭,剛想著要硬氣一點,視線赫然撞上欒宸的目光,腿不由自主一軟。
哦豁,王爺看起來好生氣。
但欒宸什麼都沒說,只是對他淡淡道:「進去。」
路時沒敢再多說什麼,乖乖應了,對阿平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拿走,兩人火速各奔東西。
目送路時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欒宸這才緩緩轉身。
嬌鶯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篩糠,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眼前人身上的冷冽氣息猶如一柄化作實體的尖刃,刺得她頭皮都在發痛。
「誰給你的膽子,動本王的人?」
男人的聲音中裹挾著肅殺之氣,殘酷而森冷。
「奴婢……」
戴面具的男人漠然地打斷他:「主子,要不直接殺了吧?」
辯解的話語堵在喉頭,嬌鶯全然忘了要說什麼,嚇得一個勁兒地磕頭,聲嘶力竭喊道:「不……不不!王爺饒命!奴婢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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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時灌了一壺熱茶,舒舒服服靠在軟榻上抱著湯婆子,盤算自己今日攢下的積分。
快樂得就像掉進米缸的小老鼠。
數了沒一會兒,他覺得喉管有點發癢,剛想咳嗽兩聲,眼角餘光卻瞥見男人的身影,連忙把那咳聲強忍著,抓起茶水往嘴裡倒,想把咳嗽澆下去。
欒宸走到近前。
路時放下茶壺,一邊咽水,一邊對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欒宸彎下腰,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了他的耳垂。
「……咳咳咳咳咳!!」
受驚之下,路時被最後一口茶水嗆得猛咳起來。
欒宸在他身邊坐下,一手撫著他的背,從上捋到下,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直到路時不咳了,他才從懷中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
「耳朵怎麼回事?」欒宸神色平靜。
「什麼……」路時對著桌上的銅鏡一照,才發現耳廓的上方不知何時被燙出了一塊紅痕,已經隱隱有要起水泡的跡象。
他想來想去,大概是在善堂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