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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曼……」子青盡力呼喊。

  她的聲音淹沒在大雨之中,雷聲轟轟,阿曼壓根聽不見她的聲音,全神貫注都在前方匈奴人身上,不停地催促馬匹。

  距離愈來愈近,彎刀飛擲而出,劃開雨線,直擊向前方為首一名身材高大打著赤膊的匈奴人。

  那匈奴人似有所感,躲俯到馬腹,躲過這刀,同時挽弓搭箭,斜掛在馬側,反身射出一箭。這一連串動作乾脆利落,可想見此人的馬術與箭術皆不弱。

  彎刀滴溜溜打了個轉,復回到阿曼手中,接刀的同時,利箭擦過耳畔,削掉一層皮,溫熱的血瞬間漫過脖頸。

  牙根緊了緊,阿曼手一揚,彎刀再次飛擲出去,將匈奴人馬匹的腿砍傷。

  馬兒站立不穩東倒西歪,隨即躺倒下來,匈奴人持弓摔下馬來。

  「很久不見了,單金澤科。」阿曼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唇邊笑意冰冷,「想不到你也會有這種時候,衣不蔽體,像喪家犬一樣到處亂竄。」

  由於阿曼一直蒙著面巾,單金澤科在初時並未認出他來,此時聽見他說話,目光復落回那把彎刀之上,方才恍然大悟,冷笑道:「原來是你!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你躲到了漢軍之中。」

  「阿曼,他……」

  子青堪堪趕到,在阿曼身側勒住韁繩,疑惑地盯住眼前的匈奴人,一時弄不清阿曼與此人的關係,不敢貿然動手。

  「他是我必須親手殺掉的人!」阿曼緩緩道。

  「我早就說過,你這小雜碎留不得!可惜單于不聽。想要我的性命,你倒是試試!」

  單金澤科大笑出聲,笑聲未歇,手疾如電,挽弓搭箭,箭矢激射而出,直奔子青。

  阿曼吃了一驚,探身揚手,彎刀亮弧划過,只聽得「鐺」的一聲,箭矢被彎刀擊落。

  此舉正中單金澤科的意,趁著阿曼分神去救子青,抬手又是一箭,方才那箭不過是個幌子,這箭才是真正想取阿曼性命。

  箭破雨而來,眼看避無可避。

  驟然,凌空出現了另外一支箭,箭鏃正對上箭鏃,雙箭力道皆甚大,一撞之下,只見火星四濺,兩箭同時自空中跌落。

  這一生變甚快,莫說子青與阿曼,便是單金澤科自己也未反應過來。

  雨夜沉沉,壓根看不清是何人射出這箭。

  說時遲,那時快,只楞得這一瞬,又是一箭破空而來,徑直釘上單金澤科的腦門。他直挺挺地立在當地,雙目猶自圓睜,仿佛未看清來人究竟是何人便死不瞑目一般。

  子青回首望去,正看見玄馬自雨中馳來,霍去病的手上弓箭猶持。

  「你怎麼就把他殺了?」阿曼絲毫不領情,朝霍去病不滿嚷道,「這個人是我要親手殺的。」

  霍去病不甚在意地瞄了眼單金澤科,隨即掉轉馬頭,朝阿曼道:「下次早點說,要不在他身上掛個木牌牌,告示天下也行。」

  這般大雨,又是在夜裡,視野如此模糊的情形下,子青捫心自問要在馬背上擊落方才那一箭,自己怕是沒有把握。她從來沒有見過將軍展露箭術,未料到他的箭術竟然如此高超,大概比得上爹爹了吧?

  「知道他是誰麼?」阿曼問。

  霍去病轉頭望他。

  「伊稚斜手下四大勇士之一,單金澤科,大概是被伊稚斜派來渾邪王這裡商談軍務,沒料到在這裡送了命。」阿曼想了想,復歡喜起來,「他死了,伊稚斜一定氣得要命。」

  原來他是伊稚斜那邊的人,子青料想此人當年必是折磨過年幼的阿曼,阿曼方有如此恨意。

  霍去病揮手讓隨行侍衛去辦接下來的事情,自己轉向子青,一臉惱意:「我方才下令不可追擊,沒聽見麼?」

  「聽見了……」子青原想解釋,而後又覺得解釋蒼白多餘,遂垂目低首道:「卑職知錯,請將軍責罰。」

  「罰什麼罰,她是擔心我才追來的。」阿曼冷眼看軍士將單金澤科的首級割下,自行將彎刀入鞘,替子青辯解道,「霍將軍你不也追過來了麼。」

  子青怔了怔,難道將軍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追過來的?抬眼望去,正對上將軍雙目……

  霍去病不甚自在地挪開目光,作惱怒狀道:「還以為你們追的是渾邪王,沒想到只是個小卒子,白白耽誤我的功夫。」

  渾邪王也逃了?原來將軍是來追渾邪王的。

  子青心中方才稍安。

  107第十一章酒泉(一)

  大破渾邪王部之後,漢軍原地休整半日,補充吃食清水,隨即便又繼續奔襲。一路追亡逐北,斬殺匈奴三萬餘人,先後降俘六千五百人,其中包括單桓王、稽沮王、呼於屠王,酋塗王及五王母、單于閼氏和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可謂是大獲全勝。

  這日突襲遫漢王部,與渾邪王部相比而言,算是個小部落。該部落匈奴人卻是異常兇悍,擺出與漢軍拼死一戰的架勢,雖然仍是漢軍取勝,但也折損了近四千餘人。

  子青蹲在地上正替一位士卒包紮傷口,趙破奴忽急急行來,俯身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罷,她臉色驟變,忙請另外一名醫士來替自己,急急跟趙破奴走。

  阿曼將她的異樣看在眼中,追上前低聲問道:「出什麼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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