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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罪便得罪了,有甚要緊的。」阿曼無所謂地笑道,除子青外,他何嘗把旁人放入眼中。

  子青仍是皺眉,懊惱道:「早知就不該飲酒,爹爹說的真是沒錯,我若不飲酒便不會這般沒有分寸。」

  「既是比試切磋,自然要用真功夫,他技不如人,你又何須自責。」阿曼勸慰道,「難道你非得輸給他才安心麼?」

  「又不是沙場搏命,便是輸給他又有何妨。」

  阿曼笑著側頭望她,問道:「怎得你一點好勝心都沒有?」

  「我只是不願彼此傷了和氣。」子青嘆道,又想起自己自己將高不識摔倒在地那兩下,當著眾將,定是讓他顏面全失,只是當時自己怎得一點都未考慮到這層。

  見她當真懊惱得緊,阿曼攬了攬她肩膀,安慰道:「……你們今日比得僅僅是拳腳,改日你在兵刃上找補回來不就行了?再說,難道你瞧不出今夜是將軍存心要讓你在軍中立威,你若存心輸了,恐怕將軍也不會答應。」

  子青怔了怔:「我手底下也沒有一兵半卒,為何要立威?」

  「你這中郎將是將軍所封,平日軍中閒言碎語便頗多,說你無才也就罷了,還說將軍是中意你的美色才將這天大的功勞給了你……」

  「美……色……」

  子青差點咬到自己舌頭,還是頭一遭聽這話用在自己身上,著實哭笑不得。

  阿曼嘻嘻一笑,轉到她身前,手扶住她脖頸,此間雖無火光,但星月朗朗,照得子青面容清清楚楚:「其實他們還是沒懂,像你這般人,世間再教我往何處去尋。」

  他的指尖微微發著熱,子青只道他也喝得多了,欲將他的手拿下來,阿曼卻順勢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頭擱在她肩上,低低喚道:「青兒、青兒……」

  「嗯?」

  子青聽他聲調有異,心中莫名地抽痛,一時也不忍將他推開。他卻未再說下去,只將她抱得愈發緊,似將她嵌入骨中那般抱法。

  忽有人在旁重重地咳了兩聲,子青吃了一驚,轉頭看去正是方期,後者眉頭緊皺,此情此景,看上去倒比她還尷尬。

  「他、他喝多了,不舒服……阿曼!阿曼!」子青忙解釋道,待要推阿曼。阿曼卻乾脆裝醉,重重壓將下來,就賴在她身上不動彈。

  方期上前替她扶住阿曼,自是聞到酒味,方才略略釋然,沒話找話道:「他們畢竟是西域人,大概是喝不慣中原的酒。」

  「大概是的。」

  子青自是不會去說阿曼根本只喝了蒲桃酒。

  「他住何處?我替你送他回去便是。」

  方期見子青身量比阿曼要矮,背他有所不便,略一曲身,輕鬆將阿曼負到背上,

  「……」子青眼睜睜看著阿曼朝自己眨了眨眼,又不好拆穿,只得道,「在邢醫長的醫帳旁邊,我領你去吧。」

  於是她直領著方期至阿曼帳中,阿曼大刺刺地往榻上一攤,只作酣睡狀,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子青不得不替他脫靴蓋被,方期在旁忍不住哼道:

  「這小卒,倒讓我等這般侍弄他,明日須得讓邢醫長好好調教一番才是。」

  子青笑而不語,自然也不擔心。

  待將阿曼弄妥,兩人便出得帳來。

  子青行在前頭,方期稍落在後,只出了帳幾步,子青便聽身後有拳風襲來,本能側身躲過,同時雙手鎖住對方手腕,旋身翻轉,便幾乎將對方的手扭折。

  「你這是做甚?!」她盯住方期,不解道。

  方期又是疼又是愧,忙道:「方才見你與高校尉比試,我一時手癢,也想試試。」

  子青這才鬆開他的手,道:「那你也該說一聲才是。」

  揉揉手腕,方期亦不隱瞞,如實笑道:「不瞞你說,我之前還猜度高校尉會不會是故意輸給你,故而有此一試。

  「現下試出真假了?」

  「試出來了。」方期哈哈一笑,施禮道,「司律中郎將果然是有好本事,深藏不露,往日是我等看走了眼。」

  「不敢當。」子青還禮道。

  「你這摔人的功夫著實好,我還想從你這兒學兩招,過幾日你可得教教我。」

  「……不敢當。」

  「來日騎馬射獵,定要喚上你,到時可莫要推脫。」

  「……嗯。」

  聽方期絮絮說了許多,一改平日倨傲的模樣,子青只知點頭應承,到後來也不記得都應承了些什麼,只覺愈發困頓。

  見她滿臉倦意,方期方才反覆叮囑了改日切磋之事,方才放她回去睡覺。

  一宿無事。

  次日卯時,天還黑著,子青便依從將令,等候在將軍帳前。

  將軍的大帳內透著燭光,卻不知將軍是已起身,還是尚未睡覺。子青微顰著眉頭,伸手直揉額頭,昨夜後來只覺得困頓,回帳後倒頭便睡,想不到早起時便覺得頭痛,仿佛被幾塊巨石壓住一般,著實不好受。

  「將軍傳中郎將進去。」軍士朝她道。

  她依命掀簾進去,瞧見將軍端坐榻上,小風爐上升騰著水汽,他正用紅木夾子挾了團茶餅放入進去……帳內安安靜靜的,唯有茶爐上的水發出輕微沸聲,淡淡茶香瀰漫於帳內,自有寧靜在其中。

  「卑職參見將軍。」子青低聲道。

  霍去病抬眼瞧她,問道:「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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