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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子青一眼,火光下愈發顯得生嫩,霍去病忍不住笑道:「可不就是個娃娃,傻頭傻腦的……嘗嘗,老高的手藝可不常能嘗到。」刀尖上戳的烤肉徑直遞到子青鼻子底下,果然是香味四溢
子青接過刀,咬了一小口,肉汁香濃,著實好吃。
「吃口肉,再喝一口馬奶酒,最是暢快!可惜你們喝不慣馬奶酒,這中原的酒好是好,可就是味道淡了些,喝著不爽利。」高不識笑著,又割了塊鹿肉遞與霍去病。
霍去病笑道:「我讓趙破奴拿了兩罈子西域的蒲桃酒過來,你可試過?」
「聞著是香,可嘗起來……將軍,不是我不領情,可那酒又酸又甜,沒長開的娃娃才喝呢。」 高不識直皺眉頭,朝子青一指,「給他喝倒正好!」
阿曼避在子青身後,低聲和她嘀咕道:「不識貨的傢伙,正好,待會咱們拿了來喝。」
「早料到你喝不慣,那酒是自西域千里迢迢運過來的,不過是讓你們嘗個鮮罷了。霍去病哈哈一笑,朝子青道,「聽見沒,那蒲桃酒給你喝正好。」
「卑職從不飲酒。」子青忙道。
霍去病不以為然,語氣略重了些:「在軍中哪有不飲酒的,喝,還得多喝點!……再說這蒲桃酒便似蔗水一般,酸酸甜甜的,你喝來正好。」他前頭語氣重,到了後半截話,卻又放緩,倒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93第八章挑釁(三)
一時諸人皆到齊,圍著火堆坐下,烤羊烤鹿或撕或割,一壇壇美酒啟開封泥,酒香匯著烤肉香瀰漫在校場之上。
阿曼也不知從何處將那兩罈子蒲桃酒尋了來,抱到子青旁邊,自拿碗倒了,先飲了一大口,方心滿意足笑道:「不能算得上好,念千里迢迢才來到此地,便不與它計較。」
子青也有幾分好奇,探頭來看,瞧那酒色也煞是好看,半紫半紅,清澈透亮,一併連酒香也透著芬芳,奇道:「怎得這酒與中原的酒一點都不像呢?」
「你也嘗嘗!」阿曼把碗端到她唇邊。
子青往後一縮,謹慎地搖搖頭。
阿曼倒不勉強她,自己又飲了一口,朝她道:「這酒不比中原的酒,一點都不烈,你飲一點其實並不礙事的。」
子青瞧他飲酒時神態頗有留戀之意,笑道:「你以前可是常喝?」
阿曼笑著點點頭:「這酒在我們那邊,便是孩子也可喝的,我自七、八歲上便可喝得不少。」
他二人正自說說笑笑,冷不丁忽有一人冒出來,站在子青跟前,手裡還端了碗酒……
子青抬眼,見是將軍,且看他面色不善,連忙站了起來,問道:「將軍可是有事吩咐?」
霍去病冷淡道:「此間將領,除你之外,皆來向我敬過酒,怎得你架子這般大,還等著我來向你敬酒不成?」
被他如此一說,子青也知自己著實不合時宜,忙道:「請將軍恕罪,卑職絕無不敬之意。我……」她四下張望,想尋些茶水,才好以茶代酒,實在不濟用清水也成。
見她正尋著,霍去病用腳輕輕踢了踢酒罈子,不耐煩道:「酒不就在這麼?還尋什麼!」
「卑職、卑職……」
子青原想說卑職從不飲酒,但恐將軍聽了此言更加著惱,只得硬著頭皮自倒了一碗蒲桃酒,雙手端著敬向將軍,然後飲了一大口。酒入口中,出乎意料之外,雖有稍許澀意,但還算酸甜冰涼。
霍去病冷眼瞥她,似乎在等著什麼……
子青無奈,暗嘆口氣,復將酒碗湊到唇邊,直至全部飲盡。
「味道如何?」霍去病湊過來,眼中笑意隱隱。
此時,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將軍故意作出那等模樣,原來就是為了哄得她老老實實喝酒。
阿曼自倒了碗酒,也起身來敬霍去病,無甚言語,只將酒碗飲盡,笑著亮給他看。
霍去病笑了笑,亦飲盡碗中酒,隨手便丟了碗。一手拎著酒罈子,另一手一把拽了子青胳膊,將她拖了走,邊走邊道:「你也該去給高不識敬酒才對!怎得一點都不懂事!樣樣還得我來教。」
「將軍,我……」
子青完全身不由己,直被他扯著走。
阿曼在後頭望著,面上的笑意漸漸顯出幾分苦澀。
又敬過了高不識,子青連飲兩碗,霍去病見她眉間微蹙,遂就近割了塊羊肉給她。
「大碗喝酒,便需得大塊吃肉,有肉壓著酒,方有滋有味,又不易醉。」
子青緊吃了幾口,方將上涌的酒力壓下,輕呼口氣,奇道:「這酒喝起來,怎得指尖會覺得發麻?
霍去病好笑道:「你當真是毫無酒量,才喝得兩碗就指尖發麻,該好好練練才是。」
「酒量也能練出來?」
「那是自然。」
此刻又有人過來向霍去病敬酒,子青瞧霍去病一碗一碗地飲,與自己相比,酒量確實了得。
高不識烤的肉固然好吃,上頭所灑的香料也頗為豐富,子青多吃得幾口便覺得乾渴,此間又尋不到水喝,她思量著蒲桃酒不醉人,小口小口地飲應該無礙。
來敬酒的人一茬接著一茬,待霍去病好不容易打發了他們,復轉過身來,才發覺子青自己一小口肉一小口酒,吃得正歡,那酒罈內竟已下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