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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得幾日,邢醫長也到了。子青便去他那裡幫忙,常被他塞一冊醫書打發回去。好在子青生性喜靜,一冊醫書便可看上數日。如此過了一陣子,肩傷已然在不知不覺之間痊癒。

  其中有過幾次,霍去病召集眾將領議會,軍階關係,她不得不列席,但也輪不到她開口。儘管將軍的目光間或會掃過,不過呆在角落的她完全被視若無物。

  有時,她忍不住要疑心將軍是特意讓自己來此地養傷的。

  89第七章北地郡(四)

  「他怎麼可能斬了折蘭王?撿便宜冒功的吧?」

  「也得他有這個本事撿那麼大個便宜,直升為中郎將,聽說庖廚的人說,因身上還有傷,每日三頓他的都是單做。」

  「我看多半是裝的,好吃好喝,又不用操練。軍中養這些吃閒飯的人,真是礙眼。」

  「誰說不是……」

  說話聲漸漸遠去,旁邊便是存放藥材的帳內,隔著薄薄的帳壁,子青輕嘆口氣,這才知道自己三餐竟然都是庖廚單做的,該去和庖廚說一聲才是。她低下頭,接著將蓮子中的芯挑出來,直挑了滿滿一小袋,這才收拾了往邢醫長的醫帳這邊過來。

  此時天色已近正午,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大隊人馬熙熙攘攘地自她身旁經過。

  北地郡營中上一次出征的舊部原就不多,子青識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此時只管避在旁邊垂目低首而行

  「司律中郎將!」

  頗為響亮的喚聲,穿透嘈雜的人群,傳到子青耳中。

  子青停住腳步,循聲望去,不遠處一匹棗紅馬上端坐著一位莫約二十三、四歲模樣的年輕人。在大帳中軍事議會時子青曾見過,討寇校尉方期,軍階與自己平級,皆為四品雜號。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方期帶兵數百人,子青則是孤家寡人一個。

  雖然對方端坐馬背,高高在上,子青仍不願失禮,抱拳施禮。

  方期草草還了個禮,策韁過來,行到她跟前仍未下馬,笑問道:「司律中郎將力斬折蘭王一事全軍皆知,什麼時候給我們露一手?」

  子青淡淡笑道:「天幸而已,不足稱道。」

  「您又何必自謙。在下拳腳粗淺,不自量力,想與中郎將切磋切磋,不知可否賞臉?」方期道。

  不知何時他們周遭圍上來大群士卒,聞言皆興致勃勃,等著看他二人之間的較量。

  「在下山野把式,絕非方校尉的對手,還是不出醜為妥。」子青含笑,舉了下手中裝滿蓮子的小布袋,「邢醫長還等著我送東西過去,不敢耽誤,先行告辭。」

  說罷,她朝方期歉然一笑,仍是低首離去。自覺話已經說得很周全,給方期留足了顏面,不料還是聽見身後傳來議論聲——

  「什麼人,瞧不起咱們校尉是吧?」有士卒道。

  「哼……肯定是怕一較量就露餡。」方期身旁的士卒不屑道,「什麼斬折蘭王,我瞧他就是個冒功的,連將軍也給他蒙了。」

  方期低咳兩聲,說話的人連忙噤聲。

  子青暗嘆口氣,只覺得後背針扎一樣,不由地加快腳步往前走。

  到了邢醫長的醫帳,將挑揀好的蓮子交與邢醫長熬蓮子羹,子青這才返回自己的軍帳,途中正碰上給自己送飯菜的軍士。

  「勞煩告訴庖廚,我的傷已經痊癒,明日開始不必再給我一個人單做,我隨大家吃一樣的飯菜便可。」子青朝他道。

  軍士搖頭:「這是將軍特地吩咐,除非將軍親自下令,否則庖廚那邊可不敢擅自更改。」

  子青只得不再多言,謝過軍士,想到為這點小事還得去回稟將軍,就著實煩惱。待吃過飯後,思量片刻,終覺得再這般日日吃小灶實在不妥,遂整理衣冠,往將軍大帳而來。

  還未到大帳,遙遙便看見霍去病出帳來,旁邊早有軍士備好玄馬等候著。

  看樣子將軍有事要出去,自是不能為這點小事去耽誤將軍的軍務,子青剎住腳步,未再向前。

  霍去病本已要上馬,眼角餘光瞥見一身影,說來也怪,軍中清一色的絳紅軍袍,遠遠望去並無區別。可這個身影,他幾乎是立即就分辨出來。

  他轉過身,朗聲叫住這個已打算折返的身影:「子青,過來!」

  未料到將軍竟能留意到自己,子青怔了下,快步上前,施禮道:「卑職參見將軍。」

  霍去病隨意揮了揮手,示意她免禮,然後凝目打量了下她,瞧著氣色比初來時好了許多,滿意道:「我才問過老邢,你的傷已經痊癒了是吧?」

  「是。」子青點頭,「多謝將軍關心。」

  「那就莫整日悶著,隨我去走走吧。」霍去病扭過頭就去吩咐旁邊軍士,「把雪點雕牽來給他。」

  軍士頗怪異地瞥了眼子青,隨即領命而去,不多時便牽了匹馬兒。這馬通體玄色,唯獨背脊上有點點白色,便像是落了雪粒一般,獨特有趣得很。

  「這馬可閒了好久,就等著你傷愈。」霍去病笑著撫摸著馬鬃,「可是千里挑一的良駒,本來還有另外一匹,可惜是白色,上了戰場就太扎眼了。所以我就給你留了這匹雪點雕。」

  子青望著馬匹,又是感激又是驚詫,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上去試試!」霍去病翻身上馬,興致勃勃地催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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