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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餅那麼好吃,不吃多傻呀!」徐大鐵不解。

  那士卒將湯餅端了回去,遞與蒙唐。蒙唐只顧專注與霍去病說話,看也不看便推開,那士卒只得退到一旁。

  締素奇道:「老大,你們怎麼知道他不會吃?」

  子青看了眼締素,淡淡笑了笑,沒說話。趙鍾汶也只是笑,沒再解釋。易燁笑道:「蒙校尉是什麼人,難道跟你似的,就惦記著吃!」

  「民以食為天,這有何錯。」

  締素滿不在乎地頂了回來。

  子青冷眼觀察,見蒙唐態度雖恭,但霍去病卻連話都未與他說上幾句,有時甚至還與旁人打岔說笑,對蒙唐甚是敷衍。蒙唐似乎也意識到,不多時便復轉了回來,面上仍是一貫的毫無表情,唯腳步比去時稍嫌滯重。

  被晾在雨中兩個時辰,吃食上如此明顯的厚此薄彼,對蒙唐又是不冷不熱,在霍去病眼中,看來壓根是沒把振武營當回事。想到來日可能要跟著這樣的將軍上戰場,子青心中便壓了大石般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虎威營的人吃完湯餅,霍去病與旁邊趙破奴等熟稔的人閒聊了一會兒,無意間抬眼看見側面坡上尚還有一千多名如落湯雞的士卒,方才招來傳令兵說了幾句。傳令兵便朝振武營這邊過來……

  「將軍有令,振武營中若有善蹴鞠者可留下,其餘回營。」傳令兵朗聲道。

  眾士卒呆立,一頭霧水。

  蒙唐急步上前,問道:「難道下午不再操練?」

  傳令兵笑答道:「將軍蹴鞠,餘興未了,待會還要再玩,今日就不操練了。……對了,你營中可有擅長蹴鞠者,挑六、七個出來陪將軍玩玩。」

  「沒有。」蒙唐沉下臉乾脆道,轉身朝眾士卒喝道:「上馬!回營!」

  「諾!」

  眾士卒領命,這般被戲弄,皆是敢怒不敢言,呼啦啦全上了馬,一路泥濘飛濺地回了營。

  第二日,仍是等到日正午,眾人才得知:霍將軍因昨日飲酒過量,剛剛才起身,但因頭還有些昏,故而取消操練。

  第三日,霍去病仍沒有出現,趙破奴倒是來了,完全無視蒙唐不善的臉色,硬是笑眯眯把他拽走了。近千名士卒無任何號令,只能在原地乾等,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星辰漫天……

  馬可以低頭吃草。

  人卻只能看著它們吃。

  第四日。

  連吃了兩、三日難以分辨的稀糊,又被足足餓了一日,饒得這日天氣甚是晴好,往操練所在的路上,眾士卒也不復以前精神抖擻的模樣,面上皆透出些許閒散之意。沒人指望今日能正正經經地操練一回。霍將軍會不會露面尚是難說,便是他露了面,也未必會操練,蹴鞠的可能還更大些。唯一指望的是,膳食不知是否會稍加改進。

  剛翻過山坡,眼前齊刷刷的戟光戈影亮得直晃他們眼睛,被擦拭地雪亮的玄甲,在日頭下沉默而輕蔑地看著他們。

  締素暗吐口氣,惱道:「居然讓他們占了個先。」目光落在虎威營士卒們所持勁弩之上,勉強按捺住垂涎之意。

  「霍將軍來了!」易燁看見為首之人,驚喜道。

  霍去病背對著他們,身披玄色披風,披風上暗紋日頭下隱隱可見光芒閃耀,想是絞了金絲在裡面。子青對這等虛耗人力之物向來是不能苟同,對披風主人近幾日的行徑也甚為不滿,當下便轉開目光。

  只顧著和趙破奴說話,霍去病似乎對振武營人馬到來完全沒有察覺。蒙唐先命眾人下馬原地待命,這才下馬,繞到霍去病馬身前行禮。

  「末將來遲,請將軍恕罪。」

  見到蒙唐,霍去病微點了頭,回頭看去,正對上振武營八百多雙靜靜的眼睛。他微微笑了笑,復轉回頭,朝蒙唐道:「今日就讓他們試試辨識金鼓旗幟。」

  辨識金鼓旗幟,這是最為基礎的操練項目,振武營早在兩月前便操練過數十次,且由伍長逐個口述考核,可以說完全沒有必要在此時操練此項。除非是,霍去病對于振武營尚心存疑慮,並不如何認可。蒙唐對霍去病雖敬,但心中也難免有惱意,僵著臉應道:「諾。」

  見狀,霍去病又是一笑,朝他招招手。

  蒙唐不解,滿腹疑惑地走過去。霍去病就在馬上俯下身子,朝他附耳說了幾句話。蒙唐抬起頭來,皺眉道:「如此,是不是不太妥當?」

  霍去病笑道:「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

  蒙唐無奈,只得領命。

  「今日我們同虎威營的弟兄們一起操練金鼓旗幟。」

  蒙唐回到眾人跟前朗聲道。

  聞言,眾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之前見蒙唐那副模樣,還以為霍將軍故意出難題想刁難,誰都沒料到竟然會是最基本的辨識金鼓旗幟。

  「鼓手旗手就位。」蒙唐又道,「各曲長出列!隨我來。」他領著八位曲長縱馬至稍遠處,低聲吩咐事務。

  趙鍾汶低頭復檢查了一遍旗囊,見各色旗皆在,遂安下心來。徐大鐵牽著馱鼓的馬出列,一時也不知該將鼓放於何處,環顧四下,正看見虎威營的鼓已架好,便過去將鼓與虎威營的鼓並排架好。

  嘿嘿……呵呵……他憨憨笑著,笨拙地試圖向那位鼓手示好,無奈後者一臉漠然,完全無視他的熱乎勁。貼了個冷屁股,徐大鐵撓了撓頭,只得縮回自己鼓旁。倒是締素在隊列中看得直跳腳:「腿還沒有鐵子胳膊粗呢,神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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