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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締素,不得胡說!」

  趙鍾汶喝住他。

  「怕什麼,外頭都這麼說。鐵子,走!」締素滿不在乎地撇撇嘴,一夾馬肚,一溜煙跑遠了。徐大鐵緊隨其後。

  「這臭小子,就是嘴太欠!」趙鍾汶沒奈何地罵道。「也不想想,這些話是咱們能說的麼?

  沒一會兒,締素打著馬又回來了,徐大鐵顛顛跟在後面。

  「老大老大,猜我剛才打探到什麼?」締素一臉興奮與神秘,雙目直放光。

  趙鍾汶瞥了眼他身後的徐大鐵,後者仍舊是憨憨的,並無激動之色。

  「和吃食沒關係?」他猜,如果是關於吃食,徐大鐵會比締素更加興奮。

  締素不滿道:「當然沒關係,老大,你當我只是個吃貨麼?……我剛才碰到虎威營的兄弟,聽他們說,自下個月開始,咱們就要和他們一塊操練了!」

  聞言,趙鍾汶只是「哦」了一聲。易燁子青面上也是淡淡的。

  見眾人漠然,締素頓覺掃興,皺眉奇道:「難道你們就沒盼著這日?」

  「這事有什麼盼頭?」趙鍾汶不解。

  締素眉頭皺得愈發緊,將眾人緩緩掃了一遍,大有怒其不爭的意味,可惜這表情出現在他略顯稚嫩的面上,未免有幾分滑稽之意。

  「這事說明,咱們也能出征了。」他特地壓低嗓音,莊重道。雖然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回出征,但誰都知道以聖上對霍去病的寵信,霍去病必定會是帶兵將軍之一。霍去病一直以來都住在虎威營內,誰都知道虎威營他是必定會帶出征去。

  聞言,眾人還是漠然。

  不甚感興趣,易燁吆喝著馬轉開,口中嘀咕道:「弄得我還差點以為能加月俸呢……」

  締素髮急,扯韁攔在易燁前頭,不滿道:「要不怎麼說你們鼠目寸光……」他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腦袋便同時被一前一後兩柄弓各敲了一記。

  「小崽子!」趙鍾汶笑罵道,「討打是不是?」

  易燁笑責道:「說誰是鼠目?」

  「說錯了,說錯了。」締素忙討饒,解釋道,「我是說,一出征,那立軍功的機會可就來了,到時候,月俸還算得了什麼!」

  「別傻了,你當立軍功是容易的。」趙鍾汶連連搖頭:「匈奴人個個都彪悍得很,可不是吃素的主。」

  「老大,你怎得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締素不以為然,「要我說,匈奴人也沒什麼可怕的,霍將軍率八百人就能殺兩千多匈奴人且全身而退,你算算,咱們漢軍一個就能頂他們三個。」

  趙鍾汶語塞,半晌低道:「你也會說這是天幸……再說那八百精騎都是羽林郎官出身,和咱們也不一樣。」

  有些惱怒他的窩囊,締素催馬跑開,取箭搭弓,連射三箭,居然箭箭都中靶,且有一箭正中紅心。他遠遠地朝這邊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趙鍾汶瞧見,無奈苦笑。

  「這小子狂是狂了點,可箭法是真不賴。」

  易燁由衷笑道,轉頭看見子青不知何時已經跑開,也在一圈一圈地縱馬射箭,東一箭西一箭歪歪扭扭。待她停下來時,徐大鐵眯眼看去,指著笑道:「勺子,是根勺子。」

  眾人聞言,好奇望去,木靶上釘了七支白羽,赫然就是一把勺子的模樣,哄堂大笑。

  子青赧然笑了笑:「……碰巧了。」

  易燁盯著木靶,凝神看了會,又去瞧子青,後者早已復去縱馬射箭,所射的箭依然歪歪扭扭,只是再看不出形狀來。

  細雨濛濛。

  罩在袍外的素紗禪衣已被雨絲濡濕,李敢仍無避雨之意,站在後院小校場,挽著一柄黑漆舊弓,一箭又一箭,仿佛全神貫注,又仿佛是全然心不在焉。

  釘木靶上的白羽,水珠晶瑩,七支白羽赫然組成北斗七星的圖案。

  這少年時候的遊戲,而今的他已經可以輕易做到,只是昔日遊戲的同伴卻不知再到何方尋去。

  「三少爺,夫人有請。」有人在他身後恭敬道。

  李敢暗嘆口氣,自然知道母親所為何事,微點了下頭:「知道了。」

  他返回屋中,細細把那柄舊弓上的水珠擦乾淨,在弓架上安放好,這才隨意拂了拂發梢水珠,往母親房中過去。

  年紀漸大的緣故,李老夫人的針線活已不能和年輕時相比,昔日碗大的牡丹花一日便可繡成,而今三、四日仍不可得。近來連著幾日的陰雨綿綿,她手腕愈發酸痛,連針都拿不甚穩,仍勉力縫補著丈夫的一件絳色深衣。

  「母親。」

  李敢進來,俯身在地施禮。

  李老夫人放下針,拍了拍合榻,笑喚道:「敢兒,過來坐。」

  李敢依言,上前坐到她旁邊,看見李廣的深衣,笑道:「爹爹這件衣裳可有些年頭了,難為娘你補了又補,倒比縫件新衣費的神還多。」

  「誰說不是呢,可惜你爹爹是個老頑固,哪裡肯換新衣。」李老夫人含著笑,伸手握住兒子的手,只覺得濕濕冷冷的,衣袍上還夾著一股子涼意,顰眉關切問道,「怎麼淋雨了?冷不冷?」

  「不冷,」李敢忙笑著寬慰道,「在後院練箭,沒在意下雨了。」

  「和你爹爹一樣,握上弓就什麼都忘了。」李老夫人摩挲著兒子的手,頓了半晌,才問道,「敢兒,我聽說昨日中散大夫毛大人與你爹爹小酌,席間提出兩家結親,可被你回絕了。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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