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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嬌其實也明白他的話，她去過很多個位面，見過不同的人和事，自然知曉站在權力巔峰的人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一直堅守本心。
國不將國之時，能勇敢站出來反抗的人才最是難得的。
——我一直以他為傲，從不後悔。
她一筆一划，緩慢地在他手心上寫下這句話。
她是在告訴他，即便淪落風塵，她也不會難過和怨憤。
就像原身也從不怨恨自己的爹爹，她只是為自己的愚蠢而自責而已。
第1338章 奸臣的聾啞小樂伎30
說到顧爹爹的時候話題難免變得沉重起來。
好人不長命，這是哀嘆，也是一種悲哀。
所以顧若嬌從來都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個好人。
她不會主動去欺負別人，但也絕不會讓人欺到她頭上。
她能做到的也僅此而已。
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緒，謝容暄輕輕收攏手指，將她的手包在了掌心中。
拇指擦過她微紅的眼尾，聲音難得的溫柔，縱是知道她聽不見。
「想為你爹爹報仇嗎？」
顧若嬌毫不猶豫。
——我想！
「那就不要難過，如果覺得不甘，那就反擊。」
這句話讓顧若嬌想起了謝容暄的身世。
他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他出生的村子因為戰火的波及，一家都變成了流民。
那年風雪凍人，不少流民都凍死了，還有人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
謝容暄是被放棄的那個。
因為比起不愛笑性子冷淡的他，他正常的弟弟更討父母的歡心。
幸運的是，謝容暄趁對方沒注意跑掉了。
那年他三歲。
在這冰天雪地的野外，瘦小的他根本找不到吃的，以至於差點就死去。
幸好被幾個經過的山匪看到帶了回去，然後將他送到牙子那賣去當了奴隸。
然而謝容暄性子冷淡又不愛說話，所以並不討僱主喜歡。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經常被打罵，卻從來都不哭。
他甚至也不會笑，就算挨打的時候，也只會直勾勾的用他深色的瞳仁盯著對方看。
主人家都怕了他，只能再次將他轉賣。
而謝容暄就在不斷地轉賣中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他甚至在已故太傅的府上當過好幾年的書童。
他聰明且過目不忘，所以很快就被太傅發現。
而謝容暄的所有學問和認知，都是這位太傅教給他的。
就連他的名字，也是太傅給的。
「行舟，即便人有三六九等之分，但也無須妄自菲薄，只要你想，便能走出屬於你自己的道來。」（行舟是謝容暄的字。）
太傅教他為人之道，送他去參加鄉試，省試。
那是謝容暄生平第一次被觸動到心底的柔軟。
而太傅的家也是他最後待過的地方。
直到這位太傅因為奸人的陷害而被下令處死。
府上的家丁婢女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謝容暄再次變成了一個人。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哭過一下，只是默默地替太傅殮屍，找了一處風景極美的地方，將他下葬。
之後便赴京參加科舉。
從狀元到少府作監，到正四品太常，再到正二品的太尉，他只花了三年的時間。
而謝容暄當上首輔的時候，也不過才二十四歲而已。
他是歷朝歷代中最年輕的內閣首輔。
然後——
他將當年害死太傅的宰相也以同樣的罪名解決掉了。
只不過他的下場要更慘烈些。
他在暴曬的烈日下被上了凌遲之刑，劇痛而冒出的汗水浸染在傷口上，反覆折磨著這個人，直到他死。
而他死後屍體被擺成懺悔狀，面向太傅身葬之地懺悔。
他的屍體被鳥食，被風乾，最後被野狗拖走。
這是謝容暄為太傅的復仇。
所以他才會問顧若嬌那句話。
而顧若嬌的回答是。
——我要讓我爹、我的族人們沉冤得雪，為他們正名，報仇雪恨！
謝容暄就笑了：「很好。」
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這小樂伎是個堅強且不會輕易服輸的人。
更是一個與他一樣睚眥必報的人。
第1339章 奸臣的聾啞小樂伎31
顧若嬌不懂謝容暄那句「很好」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這臭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討厭。
「嬌嬌，我有說讓你停下嗎？」
顧若嬌聞言就氣憤地瞪了他一眼。
她都喝了多少杯茶了！
說渴的是他，結果每次煮完都是她喝！
她現在都一肚子茶水了！
動一動還能聽到水聲在晃蕩呢！
大約是終於感受到了她深深的怨念，男人終於放下手中的筆，朝她伸了手。
顧若嬌立馬奉上煮好的茶。
謝容暄賞臉的喝了一口。
小樂伎就期待的望著他。
那閃閃發光的眼眸，真讓人想將她的眼睛挖下來。
謝容暄斂了斂眸，沒有說話。
倒是小樂伎自己忍不住了：「怎麼樣？！」
快誇她！快誇她！
她都煮了一個早上的茶了！！
再不誇她都要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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