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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就更別想了,每個流放犯人手上都帶有鐵鐲,有逃過被抓的,臉上都有烙印。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著,不知道能熬多久,對莫家人而來卻還不是最大的災難,在到遙境的短短半年裡,她們死了十幾個人。
不得已阿娘讓她們拋下莫姓,隱姓埋名才保下了性命,而在那個地方,她連莫家已被平冤的事,也是在時隔那麼多年後才知曉。
「遙境只有荒山和數不盡的石頭,那裡沒有海棠花。」莫子鳶看向她,「我也早就已經不喜歡海棠花,也不喜歡吃海棠果。」
那是年少時的風花雪月,縱然回來了,也不再是她想要的東西。
「阿語知道姐姐在遙境受了很多苦。」年錦語輕輕握住她泛冷的手,「阿語也知道姐姐不願意提起那些過往,但姐姐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的,你還有哥哥,還有我們啊。」
莫子鳶低下頭去,看著那肉肉的小手,溫溫暖暖,像是要把驅逐她身上的冷意。
而她臉上的笑容,一如過去那樣,單純甜美,不諳世事。
「阿語,你和過去一樣,一點都沒有變。」莫子鳶的手再度從她掌心里抽出來,輕輕撫了下她的臉頰。
但那掌心里泛的冷意,將年錦語凍了個激靈。
「忠勇侯府的少將軍,待你好嗎?」
年錦語點點頭,略帶羞澀,「相公他很好。」
莫子鳶撩起她的劉海看了眼,磕傷的地方有一點泛青,用了脂粉遮蓋,不仔細看是看不清的,「但我聽說,他打傷了你。」
年錦語一愣,「相公不會做這樣的事。」
「就這幾日,外頭在傳,顧明淵因為受傷,性子暴戾不堪,對你動了手,傷了你。」
年錦語張了張嘴,難怪阿娘派了人來侯府,但與齊媽媽說了幾句後就走了,也沒與她打上照面,原來是因為這事。
可相公並未對她動粗啊。
「這傷,這傷是我自己磕著的。」年錦語紅著臉解釋,可又不能說的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更不解的是怎麼就會有這樣的流言傳出去。
「我知道。」莫子鳶看著她許久,眼神清冷,「如若他真的動粗,你也不會這樣的喜歡他。」
年錦語的臉更紅了,「子鳶姐姐說笑我,哥哥才一直喜歡姐姐你呢。」
莫子鳶的眼底閃過一絲柔和,「我知道。」
「這琴就是給大哥哥和你的新婚賀禮,我還準備了好些東西呢。」年錦語說著催促素練快把東西拿進來。
看著年錦語雀躍的模樣,莫子鳶心底卻是無盡的悵然,小丫頭到底是長大了,現在學會轉移話題了。
如果玥兒還在世的話,也會像她這麼可愛的罷。
想到了什麼,莫子鳶扶著桌子的手緩緩攥緊,在年錦語關切的目光中,她下了逐客令,「阿語,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了。」
年錦語愣愣,她才來不久啊,再者說,阿娘和大哥哥都還沒來,今日溫居,應該要一家人吃一頓飯才是。
但年錦語也感覺到了莫子鳶不想她多留,於是便乖巧的道別,「子鳶姐姐早些休息,阿語下回再來看你。」
到離開莫府上了馬車,年錦語才說起莫子鳶的變化,「一定是在遙境受了很多苦。」過去那麼愛笑的一個人,如今變得冷冰冰的。
「姑娘,莫姑娘也與以往不同了。」素練比自家姑娘更懂得看人,莫家小姐顯然是不太想與姑娘太親近,並非所謂的受了苦。
「剛才去的時候,都沒看到幾個侍奉的人。」年錦語小臉滿是憂愁,「這麼大的府邸,她一個人心里該多難受。」
處處都在睹物思人,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姑娘,莫家小姐不還有弟弟妹妹嗎?」阿符忽然開口,總覺得自己的印象里,好像有那麼回事。
「你說的是阿衡和子玥,但子鳶姐姐沒提。」
莫璟衡是莫家幼子,出事時才三歲,而莫子玥與年錦語同歲,當時兩個小的跟著去遙境,現在卻是莫子鳶一人回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爹娘應該很快會定下日子,只要子鳶姐姐嫁給大哥哥就好了,年家熱鬧。」年錦語又打起精神,掀開帘子看向馬車外,瞧見了熟悉的點心坊,讓車夫停下來。
下午的時辰,陽光暖洋洋的,也是點心坊中生意最好的,各種香氣飄散開去,引了不少人排隊,素練和年錦語等在屋檐下,阿符則去排隊買百花餅。
對面的酒樓屋檐上,紅色的瓦礫折射出光芒,十分的耀眼。
兩隻鴿子停在上面,啄著什麼,偶爾交頭接耳。
忽然,酒樓大堂中傳來碰的一聲重響,一個人從酒樓窗戶撞了出來,連人帶窗框摔在了街上,嚇得路過的人連忙退卻開去。
那人在地上疼的來回滾,好不容易爬起來,頂著鼻青臉腫的臉,怒視著酒樓內走出來的女子,罵道。
「賀瑤你這個瘋婆子,你敢這麼對我!」
話音剛落那長鞭就甩過來,直接甩在了男子身上,啪的一聲,周遭的人都為之一振,感覺那鞭子是抽到自己身上,不自覺摸了摸胳膊。
這得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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