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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語塞片刻:「……是不是有點怪?」
田野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大黃!它不是被藥死的!是捕狗隊抓走的!」
「咋的這狗咬人了?」
「沒啊。」
「那你們鵝鎮最近有發生野狗咬人事件嗎?」
「……也沒聽說。」
「那這大黃都在你們學校混成校狗了,捕狗隊閒著沒事兒抓它幹嘛?」
「不是程舟你懷疑人你也得有點……」
「你帶點腦子說話,別跟個護崽的老母雞似的。」程舟罵她,「真正的變態是不會打電話找捕狗隊的,他們只會自己下手。所以我不是在懷疑她——你想,她餵的小貓,被人給毒死了,她餵的小狗,讓人舉報給捕狗隊了……你確定你們學校沒人欺負她嗎?」
*
別說,你還真別說。
「你幹嘛要在周五晚上跟我說這事兒啊。」田野有過一瞬的崩潰,「你都怎麼想到的這些?」
「笑死。田小野,你這樣子怎麼應付那些小黃毛啊?」程舟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你上學的時候真就只學習嗎?我初中那會兒有天換了個新髮型,結果一進校門就有女生抽我一嘴巴子問我憑什麼學她,氣得我直接跟她互扇巴掌扯頭花,門衛都拉不開。我這種有仇當場報的都算直妥的,我們班上還有住校生之間不知道有什麼過節,一個偷偷拍了另一個的果照;還有那些男生,罵人的,開黃腔的、打群架的……」
「別說了,要心梗了。」田野捂住心口,「隨便遇上一件我都可以直接去死。」
「哈哈,放心,大多是不會『上達天聽』的。這些人一般不跟『乖孩子』鬧,就是因為乖孩子是真會報告老師,而老師一下場就會顯得底下全是小屁孩,會讓人覺得很不爽、很沒勁兒。」
「那照你這麼說仲岩就挺乖的啊,她要是被欺負了,為什麼不找我呢?」
「???」程舟失笑,「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
哦對,田小野都忘了,她還是個不被信任的叛徒。
「那你要這麼說的話她好像確實和一個同學有點過節,就是……」
「噓——人下來了。」程舟擺手打斷,「別說了啊,尤其貓的事兒。」
說著就推門下車,向著邢者方向喊:「小邢,這邊!」
田野也自覺地下了車來,繞到副駕去,開門時向小邢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程舟。
遙想當時程舟拉著她去鐘頭山露營,汽車開著開著忽然拐彎,拐進這個小區里。喇叭連響三聲,把邢者喚了下來——那是田野第一次想用「水靈」來形容一個成年男子。
那時候互相之間還很陌生。程舟人來瘋,一人能抵千軍;邢者舉止含羞,卻大大方方地談論著自己的殘缺和生活。
到現在程舟似乎開始全身心地接受他,不再僅僅是酒肉情侶;邢者也解開了對程舟的諸多疑惑,開始真正理解程舟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態度。
田野終於想要修改之前對這對小情侶的判斷了——他們說不定還真能修成正果呢?
畢竟這是程舟第一次挺過了倦怠期,前所未有地進入了一個平和的戀愛狀態。
當然作為朋友,作為一個比程舟更能融入「常人社會」的人,她不可避免地會去思考一些程舟好像完全不考慮的問題——和盲人在一起,真的沒關係嗎?以後可能會面臨諸多不便,真的想好了嗎?她甚至會想,嫁給一個盲人,程舟家裡能同意嗎?
想到這兒她就覺得自己傻了——程舟什麼時候幹過家裡同意的事兒?
田野永遠不會去提醒程舟考慮這些的,就像她不提醒程舟注意穿著,也從未干涉她對於調酒一行的選擇。
她畢竟是程舟啊,哪輪得著別人擔心?她不管在哪裡,和誰一起生活,最終都會是多姿多彩的。
邢者聽見程舟的聲音,便用盲杖探著路向她們這邊走來。程舟也前進兩步迎上去,結結實實地抱住他:「哎呀,想我沒?」
邢者笑笑:「一般般想。」
於是程舟捧住他的臉親吻他,他也絲毫不躲,由著她親。
計程車司機沒眼看,田野也沒眼看,倒是4單元的樓上,不知多少腦袋探在那裡,發出遙遠且興奮的聲音——
「臥槽親了親了!」 「複合了,真複合了!」「趕緊來趕緊來——唉算了你走吧,你也看不見。」
那一刻田野確信,這對郎貌女貌的小情侶,是有在被鵝鎮祝福著的。
*
「田野……也在嗎?」上了車的邢者問候道——顯然他還是不太習慣叫田野的名字,可能還是田老師更好叫出口。
田野在副駕應他:「嗯哪,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
「不不不,沒有的事……」邢者慌忙否認。
他試圖聊點別的:「……我們是去鍾市東站對吧?」
「對的。」程舟說,「話說你說的那個無障礙服務約好了沒?」
「約好了。」
田野在前面發問:「那是什麼東西?」
程舟應她:「小邢說高鐵站有無障礙服務,好像意思是會有工作人員來帶他,他想試一下。真的方便的話,他以後就可以自己坐高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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