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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
*
時隔數月,田野重新把倪影寫的那本嗯劈文從箱子底翻了出來。
這當時對她來說可是個燙手山芋,收也不是,留也不是,還也不是。好在倪影也沒要求她還,不然萬一倪影媽媽發現這本子又回到倪影手上了,肯定又得來和她商討一波。
於是她就樂得把這本子往箱底一放,權當它不存在了。
現在再翻出來一看,確實是個密碼本,但並不是暴力打開的,也就是說倪影媽媽知道本子的密碼。
那麼現在顯示的四個數字……
「0、9、1、9……」田野念了出來。
是仲岩的生日。
*
「寫故事都是為了給人看的吧。除非是一些日記、心情什麼的,可能是為了自己解壓。像這種小說體裁的,說不傳閱我覺得不太可能。」當晚的小河邊,笑笑跟田野就這麼沿河散著步,「那一撮人應該都挺喜歡看的,所以才會怪那個叫仲岩的女生『端糧倉』。」
「但是不見得真是仲岩泄漏了密碼。」田野說,「用最好的朋友的生日做密碼也很常見,而且9月19日的話正好是學期初,倪影媽媽得知女兒的好朋友過生日,於是就試了一下,就這樣破解了也很可能啊。」
「真是這樣的話仲岩會辯解的啊,怎麼可能低著頭受這麼大的委屈。」
「你不知道,這孩子很可憐的,她後爸對她很差勁,可能就是不敢鬧……」
田野說著說著頓住,她隱約記起了仲岩說有輕生想法的那天,似乎說過什麼很不自然的話——
「田老師,謝謝你聽我說這麼多,但是說實在的我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其實做過很多不好的事,一些自私的、陰暗的、惡毒的、令人失望的事。」
「如果有一天我選擇了離開,希望老師不要太傷心。」
「因為我是應該受到懲罰的。」
*
「不至於吧。」笑笑撓頭,「就是說因為出賣了朋友,就想要去死嗎?」
「不是,這孩子是本來就不太想活……然後可能還,出賣了朋友。」田野後知後覺在自己開會、備課、參加活動、調解矛盾、家校共育的同時,班裡可能還在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么蛾子,「你別不相信啊,做叛徒的感覺很難受的,連認知都會受到衝擊。」
田野說:「我這個人雖說幹不成什麼大事,但總歸是仁義禮智信的,我是覺得人家信任我,我就應該對人真誠。所以被逼到不得不出賣別人的時候,會產生『我不是我』的想法,確實會覺得自己是自私的、陰暗的、惡毒的、令人失望的。」
「還是怪我啦,我給你出的餿主意。」
「不,你說應該告知家長的時候我還是猶豫的,是因為看到她的影子已經站到窗戶邊上了,我才發消息給她媽媽。」田野說著去踢腳邊的大石頭,「誰知道她在窗邊幹嘛呢?是想跳下去嗎?夠高處的東西嗎?還是單純地想開窗吹吹風?我不能拿這個去賭啊,賭錯了怎麼辦呢。」
笑笑看看她:「不說這個了吧。周末要不要去周邊城市玩玩?」
「周末嗎?說實話,周末想睡覺。」田野一如既往的低能量。
「……你不能老這樣啊。」笑笑皺了皺眉頭,「你已經很努力了,不能搞到連生活都沒有了吧?」
「工作了的人有幾個是有生活的啊。」田野還是玩著那塊石頭,「不都說人的一生就是這樣嗎?退休了才有時間做自己的事。」
「那我怎麼辦呢?我想和自己的女朋友多接觸啊,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聊的不是你的工作啊。」笑笑牽著她的手緊了緊,「我做基層工作也很累的,但是再怎麼樣也會儘量平衡工作和生活。回到小城鎮的好處不就是這個嗎?雖然工資低一點,但是好歹不用全身心撲在工作上了。」
田野低頭笑了笑。
「怎麼了?」
田野扶了一下他的肩膀,順勢站到了那塊大石頭上,比笑笑高出了一個頭:「笑笑,我問你,你所謂的『生活』指的是我嗎?」
笑笑拉著她的手幫她保持平衡:「是的啊,我現在除了工作,就是想見你。」
「真羨慕你。」田野低頭看著他,「你真是個好男人啊。」
「你不信嗎?」
「信的。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媽是因為活得沒有自我,才把所有的心血放在家庭、放在女兒身上。但其實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選擇的自我就是這樣,為家庭、為女兒付出可以讓她感到由衷的快樂——就像有些人就喜歡玩養成遊戲一樣。」田野說,「我想把人分為兩類,一類為自由而活,一類為責任而活,你和我媽好像都屬於後者。」
笑笑困惑了:「這是誇我嗎?」
「是的。」田野說,「但現在我可能要說些讓你難過的話了。」
「我不是一個為責任而活的人,也就是說,我沒法把愛人和家庭當成生活。對你來說人生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工作,這是為了賺錢;另一部分是家庭,這是讓你快樂、給你充電的部分。但是對我來說,人生分為三個部分,一是工作,二是家庭,三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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