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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溢的手顫抖,隨後翻到了姜澈發的帖。
點進去,刺目的圖片直入眼帘。
紅色紫色黑色的,大片大片。
鄭溢突然覺得頭暈得厲害。
明明周圍是喧鬧的人群,漫天的塵灰,還有刺目的曜光,可他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感覺不到,只有那青紫的、麻密的傷痕不斷編織成大網將他籠罩。
最後像是驚嚇到一般,光腦被他啪的關掉。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氣,通紅的眼冒出血絲。
「鄭溢,你沒事吧?」季同急忙扶住他。
扶飛宇慢了一拍,因為他還處於論壇大瓜帶來的震驚中。
「先去休息室吧。」季同看到旁邊離得不遠的布爾維軍校氣氛也不是很好,尤其是許逸之,臉色不比鄭溢好多少,而記者們還在窮追不捨。這裡不宜逗留。
鄭溢幾乎是被拖著到休息室的,他表情恍惚,跟著了魔一樣,不管周圍人在他耳邊說什麼,他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問為什麼。
當初才從許家逃出來的姜澈是他帶回家的,他也是和她相處時間最多的人。
可他為什麼不知道這些事。
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
他只記得初見姜澈的時候,她像只小瘦猴,她當時那麼囂張,眼裡就裝著錢,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不對,她說過的,她說許家的人虐待她,吸她血,看她沒用了還想殺她。
可當時他卻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女孩誇張的說法。
畢竟,誰會想到許家竟然連孩童都不放過。
所以那個時候,姜澈衣服底下就滿是傷痕,後面更是以那樣的一種狀態和他說笑打鬧。
鄭溢耳邊一陣嗡鳴,他緊攥著手,青筋爆出。
「她在哪兒。」鄭溢聲音沙啞。
等一路扶著牆找去姜澈的房間,他推開門,看到正在敲著計算器認真算什麼的少女,她眉目張揚,舉手投足間是該死的自信,他眼眶紅了。
姜澈在鄭溢靠近的時候就知道他來了,等寫完手頭最後一個數字她才抬起頭,然後就被嚇了一跳。
眼前這一幕太詭異,姜澈懷疑地看他:
「你幹嘛,我可還沒動手呢,別想訛我!」
「。」
鄭溢看著她,張著嘴,可是好半天了,喉嚨就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生氣地轉過頭。
姜澈見他沒罵人,驚奇了,連忙顛顛地湊上去,嘿嘿一笑:「生氣啦?」
好欠,想打。
鄭溢本來心裡難過煩躁的情緒一下就沒了,只感覺滿腔真心都餵了狗,他更生氣了。
「別氣啊,我開玩笑的,這不是看你有點太激動幫你穩穩嘛。」
鄭溢還是不理她。
姜澈上手扯他頭髮,他依舊不動如山,就看著她。
「你這麼看我怪害怕的。」她不動了。
鄭溢:「是嗎,這就害怕了?但我看你故意趁著我去比賽後再發那些帖子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害怕。」
他要笑不笑,陰陽怪氣的。
姜澈心裡撇嘴,面上辯解:「誰說我是故意的,只是當時剛好光腦信號好,天氣也好,最巧的是,竟然還有人和我一樣看不慣許家的,我是看對方先發證據,我才跟著一起的。」
「你用雞腿發誓,騙我以後都沒雞腿吃。」
「6,其實我們之間也沒這麼熟,要不還是先絕交十分鐘吧。」
「……」
鄭溢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該生氣的,再不濟他也應該發兩句瘋,可他提不起勁,腦海里反反覆覆都是那些照片的內容。
他深吸了口氣。
「以後別這樣了。」聽著竟然有點可憐。
他當初帶姜澈回家的時候,除了一開始為她實力的驚嘆外並沒有別的心思,也從沒想過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可這一路走來,他欠姜澈的實在是太多了,還每次都是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點忙都沒幫上。
鄭溢有些頹喪,開始難過。
姜澈笑嘻嘻去開導他,還給他分享這次她分到的補償金數額,看著上面一串的0,鄭溢突然也不是那麼難過了。
兩人湊到一起討論補償金該用去換什麼稀有材料。
但另一邊氣氛就沒這麼好了。
從沙里爾福利院的事被曝後,這些天,許錦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許雲峰發的消息不回,通話也不接,她帳號收到的新私信沒有點開,甚至一些往日好友發來的問候她也不敢看,生怕看到那些對她惡意滿滿的辱罵。
許錦這幾天肉眼可見的憔悴,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她是天之嬌女,從出生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現在告訴她,她之所以能活下來,是踩著四十八條人命,用他們的血堆積出來的?
而她嫉妒怨恨了這麼久的人結果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些事,最起碼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那天她就不會去姜澈那里自取其辱。她現在終於明白那個時候對方到底在笑什麼了。
她什麼都知道,看著吸了她十幾年血的人反過來義正言辭指責她是小偷,多滑稽啊,她當然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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