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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聖子才向林克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話語。
「我沒事了,林克。」
可有夜卻拉開林克替她遮擋陽光的手,直直看向寂靜的元老院。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趕來的主要目的,如果盧米埃爾這會兒不想說也沒關係,她正好能把西部的事情先處理乾淨。
「還請聖子帶我一同進入元老院,我有事需要同費諾親王商量。」
盧米埃爾依舊是笑著同意了她的要求,領著她敲開了費諾用來休息的會客室。
只是他並沒有要一起進去的意思,有夜只好趕緊攔到盧米埃爾的身前,最後又嘗試問了一遍先前他沒有作答的那個問題。
聖子似乎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攔住,只俏皮地沖有夜眨眨眼,輕盈地繞開她,背身快速划過一串手語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有夜沒再糾纏,她在讀完那串手語後,幾乎是含著一腔怒火重重拍響了會客室的門。
厚重門扉被披風變幻的小蝙蝠們合力打開,費諾正若有所思地倚在窗柩旁,側首垂眼凝望元老院的大門。見有夜出現,他才緩慢滑過瑰麗血瞳看向她,嗓音沙啞地發問。
「為什麼要來?」
「那你又為什麼要把親王之位歸還帝國?那不該是你的榮耀嗎?」
先前盧米埃爾說與她時,有夜還不相信費諾會這麼做。
可再見到他時,他胸前那些漂亮尖銳的勳章卻全部消失,只剩菸灰色的孤寂衣襟與暗紅色的三角家徽。
……費諾果真如聖子所說,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類,向帝國交予了自己常年累積的一切。
「因為這樣的處理方式是當下的最優解。」
饒是面對罕見憤怒的有夜,費諾也只不過輕輕嘆息,抬手將前襟的家徽也拆了下來,放置在一旁窗柩上。
他望著那枚閃爍著暗紅偏光的徽章,輕輕用指腹摩挲了下嵌在正中的鴿紅寶石,才慢慢收回手。
「您在生什麼氣呢,明明這些東西留著也再沒用處了。」
有夜不理解,這樣的結果相當於皇室設了局引著費諾往裡跳。
此舉不僅能借教會之手處理掉長久以來危害帝國的毒瘡,還能打落勢力頗大的異族親王,收復外放已久的土地……但既然這些連她都能想到,費諾就沒理由想不到,可他還是一臉無所謂地跳進了圈套。
在她的印象里,費諾一直是驕傲的古板貴族,血族永生的特質令他身上始終盈著一份時代縮影所帶來的優雅,從不離手的蛇·頭手杖與向來不作掩飾的獠牙更是他磊落作風的具現。
有夜很難想像這樣的他,竟會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費心經營的帝國西部。
「那你是打算放棄西部嗎?」
可她的話語卻只引得費諾壓抑的笑,他喉間滾出沉啞的笑聲,忽地重重將手杖向地面一擲,沒入大理石地面的手杖旁裂開道道蛛紋,晃動著劃出金色殘影。
有夜看著費諾近乎嫌惡地脫下手套,一併扔在地上,再不甚在意地踩踏,踱步而來。
「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他在有夜身前兩步的位置停下,抬手掬起一捧月色的秀髮,笑著慢慢灑落髮絲,勾出只存在瞬間的絢爛光幕。
「是您先不要我的。」
那雙漂亮的血瞳朝她斂下,泛著冰冷光澤的尖利獠牙一如既往地扣在蒼白唇瓣之上。費諾握拳重重錘上左胸,伴隨著沉悶撞擊聲,他才略顯疲憊地啞聲向有夜作了解釋。
「西部從來就不該屬於我,管轄權也早就交還帝國皇室。您當真以為人類皇族會放任異族安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麼?尤其還是……」
他停下了,好半響才苦澀地吐出後半句。
「尤其還是像血族這樣,失去神眷的異種族。」
有夜的心隨之跳了一下,從未感受過的心疼與憐惜層層沒過原本的氣憤,一團糟地擠入亂鬨鬨的心間,有什么正衝破情感,自沉睡的記憶中緩慢萌發。
費諾那張雌雄莫辨的瑰麗臉龐也驀然開始扭曲,壓縮逐漸趨於稚幼的面部線條,連帶那雙血族標誌性的血瞳也一同淡去,變回最初的藍。
剝離一切血族特徵後,費諾仍優雅得不可思議,正用含著人類特徵的藍瞳靜靜注視著她。
有夜無比確認這又是聖子口中所說的真理,因為她莫名肯定這就是費諾被同化成血族前的模樣。
可異樣只維持了一瞬,在她又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腰間束帶固定的教典後,清涼的魔素很快讓她恢復清醒,也強勢壓下快要跳出腦海的陳舊映像。
有夜感覺到了不對勁。
自從修復神像後,這具身體就像是犯了什麼癮·症,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依靠教典。要知道,在此之前她根本沒有類似這樣的症狀。
但現在什麼都沒有費諾來得重要。
有夜毫不猶豫地解開固定教典的束帶,將它扔得遠遠的,才仰頸向費諾展開雙臂。
「我很難向你解釋感知與現實的差距,所以我選擇用事實說話。」
「您想說什麼呢?」
費諾勾起一抹略顯落寞的笑,慢慢靠近並抬手接過有夜滯空的左手,另一手扣上她的後腰推近,手腕一翻便穩穩控住纖弱的少女,擺出漂亮的擁舞姿勢。
「或許在告別前再最後跳一支舞?」
「我要你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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