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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控制不住的顫慄隨著細弱的嗚鳴漏出咽喉,光萼馬上捂住自己的嘴,淚眼朦朧地衝著有夜搖頭。
可一身月色的聖女卻盯著他側腰處的烙印,小心翼翼地開口問詢。
「這裡,還會疼嗎?」
疼麼?
光萼不知道,他甚至都記不清被烙上印記時的感覺了,可只有深深的恐懼至今盤踞在靈魂深處,提醒警示著他要服從,要忍耐,要對主人心懷懼意。
他顯然是被這個問題梗住了,掛著淚花的眼就那麼呆愣愣地看著天頂,一動不動。
但有夜持續移動的手指又令他漲紅了臉,劇烈起伏著胸膛用來呼吸。
「對不起,我前面有些急,因為我有些生氣。」
有夜發現自己說到「生氣」這個詞時,光萼又是劇烈地一抖,眨著被淚水黏成一片的眼睫怯怯看她,恰似無聲的請求。
她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對方的眼。
有夜扯開光萼襯衫前,其實有預想過會看到多少傷痕的。可眼前這具還未長開的身體上的傷痕實在太過駭人,舊傷疊新傷,縱橫交錯地疊在側腰處用火烙上的奴隸印上方。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沒和你說清楚。」
她這樣說著,抓過茶几上的原初教典,為指尖縈上治癒魔法就輕聲念起賜福的禱詞。
「別害怕,我只是想替你治療。」
在精神高度緊張的光萼看來,教典翻頁的細啞沙沙聲就好似通告懲罰開始的鐘聲。他條件反射地繃著身體,閉上眼咬唇等待疼痛襲來。
可在惶恐的黑暗中,只有溫潤的暖意通過聖女大人的指尖緩緩浸入體·內,向四肢擴散。令人難以置信的舒適與溫暖湧進千瘡百孔的靈魂,過於溫吞的懲罰讓光萼疑惑睜眼。
「以聖明之父及失落之神·的·名義,賜予此人光明前路,除去苦痛,掩下罪責……(3)」
有夜口中一板一眼的禱詞令光萼迷惑,他就這麼仰著頸,靜靜地聽她緩慢地念誦賜福時的禱詞。那雙熒紅的眼唯有在口念禱詞時才會轉幻成空靈的毫無情感,卻又悲憫如聖潔女神再臨。
光萼見過有夜生氣,也見過她恐懼,更見過她與騎士們交流時的微笑模樣,可這樣的有夜對他來說卻是完全陌生的。
沒由來的,此刻被那雙眼注視時,剛被撫平的恐懼就再次隱隱升起,可那溫柔指尖的觸碰又令那份恐懼搖身一變,化作莫名的敬畏與憧憬。
「神明面前,眾生平等。」
那片月色驟然冷下嗓音,注視著他淚濕的眼緩緩俯身,用溫熱的手掌撥開他的額發,櫻色的唇瓣輕輕印上他的額,又呢喃著衝擊心靈的話語毫不留念地遠離。
「我以阿爾忒彌斯之名賜福於你,從今往後你與我並無區別,均為聖明之父虔誠的信徒。」
有夜頓了頓,不知為何這次藉由原初教典釋放魔法會令她有一種無法用言語表述的通透感,她莫名覺得現在的自己也許可以做到一些平時做不到的事。
是因為她修復了神像嗎?
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自四面八方湧來,沒入她體內的月神神格之中,再經由血液慷慨地流轉全身。像是被束縛已久的精神終於得到解放,與她共鳴的月神神格中溢出大量魔素,充盈感壓下她所有思考,身體變得輕盈,五感越發敏銳,就連呼吸都變得澄明。
她看向光萼側腰處坑窪不平的烙印,慢慢伸手用掌根蓋住那醜陋的奴隸印。
哪怕是陳舊的舊傷,此刻也在她洗鍊後的魔素中慢慢淡去,最後趨於平坦,變回原本光滑平整的肌膚。
「聖女大人……」
光萼怯怯地喊著,他頰邊若隱若現的雀斑已被盡數染成玫瑰花露般的粉,正用閃著淚光的眼敬仰地望她。他像是終於奪回生氣一般,輕輕握著她的手按在臉側,眷戀地蹭。
或許還可以試著去治治看光萼被剪掉一半的耳朵。
有夜機械性地伸手,可下一刻,心口處的劇痛就令她被迫中斷所有動作,瞬間傳遍全身的綿密疼痛令她無聲地開口尖叫,共鳴的神格很快席捲覆蓋一切意識,令她直直墜落。
但光萼卻忽然一反常態地利落伸手抵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落下。
他撐起單薄的身體,襯衣滑落,恢復如初的軀幹柔韌微折,穩穩托住無力的有夜。
少年人亂糟糟的灰發掩過被奪舍後化作璀璨金的橢圓豎瞳,他勾起一抹頗具玩味的笑,沙啞嗓音混著光萼仍發抖的聲線一同響起。
——「醒了麼?」
…是那隻透明之手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注釋——
1,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俗語借鑑。
2,因為淋過雨,所以才想給別人撐把傘:泡芙好喜歡這句,雖然不知道原話是出自哪裡,但相互溫暖幫助的感覺很棒,也是借鑑。
3,小月亮口中禱詞:泡芙瞎編的
+
主神出差,有人不老實哼哼。
阿對了,克勞狄烏是撫養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不是弟弟老婆,怕你們誤會作話提一嘴。
+
然後是泡芙的小提示(嘿嘿):這是小月亮修復神像後,【第一次】使用【月神形代】的原初教典施展魔法。之前她使用神愈術的限制有必須對有信仰的人用,還不能治舊傷,不能逆轉傷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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