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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聽嗎?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當然可以!
有夜剛要作答,就見林克忽然騰空而起,後領莫名虛空上提的樣子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扼住,然後嫌棄似地快速提去了長廊盡頭。
好在獅鷲對待女性尚且紳士,阿諾德只是將林克輕輕放在那處,而非直接粗暴地投擲過去。
林克呆愣愣地去摸自己的後領,顯然沒有搞懂自己怎麼就會突然被拽著衣領扔到了遙遠的長廊盡頭。
阿諾德揉著眉間,又送出好幾道微風「清場」。
他的感官太靈敏了,所以才不願意同林克說話。
晚宴上,林克吞下的那瓶藥水似乎還未被她消化完,也許在場眾人中,只有他能聞見林克現在渾身的異味。那股刺鼻又難聞的咸酸味是鍊金術失敗後的副產物,那氣味就像是從海里新鮮撈起的海帶,噁心地令人厭煩。
可雙角獸最喜愛這股味道,根據馬克斯韋爾子爵的供述,當初那瓶被替換的聖水裡就是這玩意兒的濃縮液。獨角獸只對原罪氣息敏感,而當天他跟得很遠,自是沒有發現異樣。
清風一道又一道地送出,在這股咸酸味稍微褪去一些後,被冷意束縛的白茶香氣攜著淡淡血腥氣不請自來,阿諾德的瞳孔隨之猛地一縮。
就在有夜忍不住要為阿諾德與林克的互動笑出聲來時,原本舒適吹拂的清風一下轉變成裹挾著憤怒的狂風,直接吹飛她松垮掛在肩頭的披肩。
阿諾德難以置信地回首,望向正手忙腳亂壓下裙擺的有夜,一字一句地詢問。
「聖女剛從費諾親王處歸來麼?」
他松下搭在劍鞘上的手,改為雙手交握背去身後,並緩緩朝著有夜下壓上身。
那雙驟然升起濃濃烈火的湖藍雙瞳隨著重重壓力直接籠罩面無表情的有夜。
「不僅身體裡被血族冰冷的魔素塞得滿滿當當,外面還塗滿了那邊那個懦夫的味道。」
阿諾德背至身後的手緊緊握拳,即便是修剪平整的指甲,也能在這個動作中輕易於手心印下深深月牙。
他雖極力克制著怒火,但隨著四周的空氣慢慢清澄,他的感官也漸漸恢復往日的敏銳,聖女身上那些交錯的氣味便越發明顯了。
那雙湖藍的眼慢慢睜大,再下一刻,聖女月色的發就突兀舞動了一番。
地面隨之猛烈沉降,有夜身後的牆壁也因驟然襲來的風壓而爬出網格般的裂紋。
可因被風壓小心避過的有夜則一概不知,她還一臉平靜地抱著教典,抬首作著聊勝於無的解釋。當然,有夜這話也是說給塞浦思聽的。
「我在他那兒睡著了,可能是因為蓋了他的衣服,所以染上了氣味。」
「……」
阿諾德沒有應聲。
他忽然平靜下來了,或者說,是胸腔內那股無名火在這個解釋下被直接凍進了寒冰,重重地壓著他,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顯而易見的謊言。
淺顯的肢體接觸並不會令身體內部也充盈他人的氣味。
若非允許其進入靈魂深處,兩者的氣味絕不會呈現出這樣互相纏繞的糾纏狀態。
為什麼?
聖女將原初教典交予馬克斯維爾子爵,阿諾德還能安慰自己這是以大局為重。信任林克也是友情作祟,他理解並支持,可費諾親王算什麼?
難道聖女在短短兩日內,就允許了那個血族窺探她體內的最深處麼?現下如果讓她以這個狀態回了教廷,就算真相是她被那狡猾的血族誆騙、強·制,教廷也定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按照阿諾德的性格,如果沒有帝國西部的事,他或許會將這份情感藏於心底,就那麼遠遠地守著聖女,一直到任期結束才敢靠近。
可在裂谷那夜,聖女率先遞來的那塊裹著蜂蜜,又特意吹涼的兔肉似乎就已令他誤會了些什麼。他開始抱有期待,甚至內心已隱隱為聖女打下屬於自己的標籤。
那日,他看著緩緩落下的紅·日,即便視野已慢慢趨於毫無安全感的純黑,也還是奮不顧身地追上了她。
他拼命扇動羽翼,追得如此緊,可終究還是沒有追上…
「是真的!我可以對著原初教典發誓!」
有夜見眼前兩人均默契沉默,而遠處的林克又被長廊兩側的壁畫吸引住了,一時半會兒救不了場,只得連忙豎起三根手指壓上教典。
可她壓根不知道,即便獅鷲這個種族的占有欲都強得可怕,可同時,他們對認定雌性的包容度卻異常之高。所以如果想要徹底擺脫作為追求者的獅鷲,便需要與其劃清界限,不再給予分毫關注與希望。
——很顯然,她剛剛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與她對面而站的阿諾德斂下眼帘,淺金的眼睫輕輕顫動,薄唇幾乎抿成平直的一條線,他掙扎了許久才澀澀開口。
「如果您真被迫背叛了主神,就不要傻到再回教廷受罰了。」
半響,他直起身,緩慢移開稍許升溫的湖藍眼瞳。
「我可以帶著您去我的故鄉,那兒…很開明。」
作者有話說:
總算趕完了今日份的,困死泡芙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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