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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不間斷地響起,顛簸的馬背令害怕落馬的有夜將塞西爾抱得更緊了。

  被扼住咽喉的塞西爾只當有夜是緊張,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同她聊天,舒緩她的緊張。

  原來除去世誕祭這幾天,塞西爾一直都待在西部教會教導唱詩班的孩童。

  先前那些修道女是塞西爾從西部貧民區里救下的孤兒,於西部教會的唱詩班撫養成年後,舉薦她們來中央教廷也是為了讓她們走出貧瘠的西部,能更好地發展。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導她們,但她們特意找來向我求助時,我感到十分自責。」

  塞西爾躍上起伏的山間小道,回首擔憂地望了望因體力盡失而只能趴伏在他背上,蒼白著臉攀附他脖頸的有夜。

  她怎麼能生得這般柔弱…

  如果連這麼短的路程都受不住,若他不允許騎乘,徒步走來可怎麼得了。

  「帝國西部是龐大的貧民區,我以為孩子們在那兒根本活不下去。但或許,相比此處的污濁與傷害,西部的飢餓與寒冷還是能夠忍受的。終究是我害了她們…」

  他放緩腳步,頻頻回首確認有夜的狀況。

  饒是塞西爾如此小心,有夜也感覺自己快要被癲散架,現下開口難免咬到舌頭。

  「你沒做錯…唔!」

  塞西爾停下腳步,顫著眼睫緩緩閉上眼。

  他內心的自責在被原罪灼傷的疼痛面前也從未消退分毫,可有夜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能輕易揮散那些纏住他的負面情緒。

  原來他只是想要從旁人嘴裡得到一句安慰啊…

  塞西爾釋然,而後又故作嫌棄地輕蔑開口。

  「哼,讓你廢話,騎術這麼差就別在馬背上說話!」

  「……」

  準備好的安慰被盡數堵回,有夜捂著嘴不說話了。

  塞西爾雖表面傲氣十足,但內心卻溫柔又孤獨,會因此事感到自責與內疚完全在有夜意料之內。

  但想要給學生更好發展環境的教師又錯在哪裡?

  塞西爾此前並不知曉大主教的所作所為,估計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學生會在這種情況下尋求他的幫助。

  放心吧,塞西爾。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等這周目一結束,她就去逼著琳琳把這噁心的劇情給直接刪除,再給那些修道女們人手安排一個好結局。

  有夜於內心做出承諾後,又垂眼做回沉默的聽眾,可塞西爾之後卻再沒開過口。

  直到朝天聳立的險峻裂谷近在咫尺,冷風裹挾著奇異的甜香撲面襲來,塞西爾才嘆息著抬起前蹄,虛空碰了碰裂谷投下的陰影。

  光與暗於那處劃出一條明顯的界線,沐浴落日餘暉的獨角獸與聖女立於裂谷入口,宛若射入深淵的一束光,勢必會遭受趨光生物的圍剿。

  「把聖水扔進去,我往前踏進一隻前蹄意思意思就算完成任務。」

  塞西爾甩了甩腦袋,沒好氣地催促道。

  「動作快些!這裡髒死了!」

  有夜趕緊翻出侍女們一早交給她的聖水,拔開瓶蓋往裂谷內扔去。

  冰涼的液體於翻轉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落到她的身上,但好在不過三兩滴,有夜直接伸手拂去,根本沒當回事。

  「好了,我們走,那瓶聖水散發的味道會自然驅散雙角獸。」

  塞西爾收回前蹄,甩著馬屁股就是一個急轉身,嚇得有夜又緊緊攀住他的脖頸。

  後頸處的溫軟強勢宣告著自身存在,塞西爾不自在地甩了甩腦袋,向後虛空踢了踢後蹄。

  其實他載著聖女沖入裂谷,身體力行地驅散雙角獸才是世誕祭正常的流程。

  只是有夜的身體過於虛弱,不過一路平穩走來就已經惹得她面色蒼白,若是他真帶著她奔跑跳躍,她絕對會受不了的,興許還會自他背上跌落受傷。

  塞西爾知道有夜怕疼又膽小,所以才刻意表現地如此消極怠工,好讓她心安理得地選擇就此折返。

  只可惜面對粗神經的有夜,塞西爾彆扭的體貼就真變成了字面意思。

  「不用進去嗎?」

  有夜拉拽著掌下鬃毛,反手指向裂谷。

  「就這樣離開算不算偷懶?」

  當然算,甚至還夠得上玩忽職守。

  塞西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載著有夜徑直踏上歸程。

  可陡然襲來的狂嘯與馬蹄聲如暴雷般掉落,僅一個眨眼,大量漆黑的高大雙角獸就將他們團團圍住。

  與通體銀白的獨角獸不同,雙角獸們漆黑一團,絳紫的獸瞳閃爍著危險的紅光,相同色彩的鬃毛仿佛燃燒的幽火,豎立搖晃。

  挺立馬耳下標誌性的雙角帶著凹凸不平的紋理,猙獰而扭曲地泛著詭譎的光澤。

  獨角獸的魔法角會讓有夜產生想要撫摸的想法,可雙角獸的卻只令她心頭一顫,忍不住驚慌地移開眼。

  有夜著實被嚇到了,那些雙角獸鼻間不斷衝出渾濁的霧氣,猩紅著眼團團圍攏而來的兇猛樣子一點也不像是能被獨角獸輕而易舉驅散的瀕危種族。

  ——嘶啦。

  她披在身上的暗色床單被逼近而來的雙角獸撕扯著豁開裂口,露出裡面輕盈的薄紗與純白華服。

  越來越多的拉扯力道自四面八方襲來,塞西爾的床單很快就被撕扯成碎片,落在地面被複數馬蹄狠狠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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